他骤然瞪大眼,大叫起来。
姬青翰一剑从他的额头扎下去,直接划烂了他的额头与左眼,紧跟着高举着剑又是一刀。
血液飞溅。
怒骂声渐渐消失,姬青翰却没有立即停手,盯着何儒青尸首目光幽幽的,像是风里的火把稍微一闪,光就熄灭了。
“我是谁?”姬青翰轻声说,“轮不着你管,该死的人就赶紧去死。”
天已经擦黑,陆续有士兵涌进来,见姬青翰拖着带血的剑从尸体上走开,绕着何儒青走了一圈,用剑上的血圈出一块地,随后又走到边上拿过了火把,点燃血淋淋的尸首。
沐良玉匆匆赶来,打量着姬青翰的神色,伸臂拦住其余人。
姬青翰已经走到皇位上坐下,揉着额角,闭着眼说:“何儒青已死,关城门。”
“叫镇南王过来。”
王庭里格外幽静,士兵们垂着头站在两侧,卯日到的时候被王庭里肃穆的氛围弄得一怔,瞧了一眼地上烧成黑灰的遗骸,又去看姬青翰。
来的时候,已经有人跟他解释过,何儒青已被姬青翰处理。
三十年的蹉跎,就这么轻飘飘地随着一个人身死结束了。
姬青翰双手交叠撑在剑柄顶端,脸上还有些血污,他不笑,看上去就凶悍,仿佛阎罗王盘踞在王座上。他审视了卯日一会,示意卯日走到跟前,用剑拨弄他的衣摆,顺着卯日的小腿线条蹭血迹。
“卯日,”姬青翰说,“你说宣王还会醒吗?”
卯日端详着他的脸,那种诡异的不安又涌上心头。
姬青翰太平静了。
他很奇怪,每次受重伤都坦然接受,每次听闻噩耗也无动于衷,卯日原本以为是他心性好,就算遭受折磨也不会改变,直到今日,他又察觉到那种诡异。
卯日伸手擦干净他的脸:“会好的。你也会好的,疯病、眼疾我都会慢慢治好,不用担心。”
姬青翰却说:“朕还春以尘的清白,昭告天下春以尘当年是怎么死的,但朕也有要求,从今以后,你不准再叫朕长书,不准再提赋长书这个名字,如何?”
卯日皱起眉。
前些日子姬青翰还乐此不疲地一人分饰多人,今日就突然转了性子。
赋长书是他的前世,姬青翰却要当做腐肉一样从身上剐去。他开始变得偏执,是非观也扭曲了,总对卯日有不同寻常的占有欲,患得患失得可怕。
卯日第一时间想起的是西周成王姬野,那是个昏君,疯癫馈聋,他坐在皇位上,败光了西周的江山与百姓。
太子、帝王的身份就像是恐怖的诅咒,施加在姬家子孙身上,会让这些人也变得神志不清。
卯日这次没有顺着他:“他是你,你是他,你拒绝长书,不过是在拒绝你自己。青翰,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害怕,是我表现得哪里让你不安?我等了你三十年,从没有别人,我叫长书是在叫你,叫青翰也是你,我的目光也一直在你身上,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姬青翰:“朕说了,不准提他。”
一时间,王庭内的众人全都跪下身,姬青翰一怔,也察觉到自己声音太大,又见卯日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姬青翰揉着太阳穴,面色僵硬,只能生硬地缓了声。
“何儒青已死,朕答应你的事都办到了,卯日。你不该拒绝朕。”
卯日反应过来:“是不是何儒青说了什么?”
姬青翰不肯开口,卯日瞧了他半晌,挥手示意众人退下,连带着把何儒青尸首运出去,等王庭内焕然一新,他揪着姬青翰衣领,抬手就是一巴掌。
年轻的帝王被打得偏过头,有些发怔,转过头后,卯日已经不耐烦地爬上了龙椅,一条腿跪在姬青翰腿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