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墙。
阿摩尼被人搀扶着,慢慢上前来,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大祭司服,头戴着一顶宽檐大帽,枯枝一样的手里握着卯日被折断的筇竹杖,走到姬青翰面前时,眯着眼笑了下。
“公子,又见面了。老夫为你搭建的祭台可还满意?”
这是守株待兔,姬青翰靠着祭台,被楼征扶着,站起身,他没有皱眉,只是疼得直冒冷汗,垂下眼,冷冷地问:“他在哪?”
“老夫不知道你问得谁。”阿摩尼道,“老夫一向不喜欢多费口舌,来人,把这群破坏祭祀的外乡人抓起来!至于多依,一个帮助外乡人的叛徒,应当赶出百色!”
人群举着火把靠近几人,多依当即想要溜走,又被围住,只能讪笑着看向阿摩尼,他还没开口喊大长老,就被大水敲了一下脑袋,反手一推大水。
楼征沉着脸,挡在姬青翰身前,他的配剑不在身边,赤手空拳,气势却足够唬人。
白天在阮次山家中,他一个人撂倒了数个百色汉子,众人倒是有些畏惧他,可架不住他们人多,又有大长老在一侧看着,当即一拥而上。
场面一时间乱糟糟的,火把落到地上,有人试图直接越过楼征抓住姬青翰,于是狠狠一掷火把,砸到楼征的身上。
火焰灼伤到右卫率的手,楼征微微拧眉,却看见姬青翰被人拉了一把,随后滚到地上,楼征想也没想,推开人群,扑过去护住姬青翰。
姬青翰的脑子似有千道锤子在敲,被人打了也一声不吭,只是闷哼一声,吐着血,护着脑袋,隔着众人的腿脚,看向阿摩尼掌中的筇竹杖。
隔了一阵,多依惊恐喊道。
“别打了!别打了!打死人了!”
***
姬青翰闻到一点焦糊的气息,眼皮却仿佛被缝在一起,他睁不开,也懒得睁开,耳畔却有人一直焦急地喊着他的名字。
一遍又一遍。
男声女声都有。
焦急的、担忧的、试探的。
最后所有声音都消了下去,只有熟悉的巫礼的声音。
仿佛山林之间,孔雀斜飞,青溪长流,温柔得叫人难以忘怀。
姬青翰掀开眼帘。
他先是看到一双眼睛,狭长多情,睫羽浓密,眸中掩藏着悲悯的光,似是高高在上的神佛在垂视人间,随后是交叉的两根翎子,巫礼手持翎子往外抽时,翎子便从尖部开始冒出细细的火。
这不是卯日,姬青翰清楚地知道自己眼前的人不是卯日,对方只是情蛊发作造成的幻觉,可是幻觉颤动长翎起舞的姿态实在逼真,姬青翰的目光便如同被牵引的绳索,被迫凝聚过去,最后定格不动了。
这不是卯日,他不能再被蒙蔽了。
姬青翰试图咬自己的舌头,逼迫自己从幻觉中挣脱出来。但在这时,冒着火的翎子刺入他的唇缝,拨开他的嘴皮,细长的翎羽在巫礼的侍弄下探入姬青翰的口腔,轻飘飘地压住他舌苔,翎子尖锐的顶端扎在舌头上,很快渗出了血。
巫礼却斜过眼,目光在他脸上巡视了一番,似是猎人检验自己的战利品,不光瞟着他,还要将手指似是蛇一般钻进去,食指抬着姬青翰的牙关,阻止他咬自己。
“你既然分不清我是不是幻觉,不如就把我当成真的。”
姬青翰张着嘴,神色有些痛苦,他似乎想说话,但是咽喉中只能发出低哑的呻吟。
他还在劝告自己,对方不是卯日,只是幻象。偏偏那张脸与卯日并无分别,性格也同样强势,他被扯住舌苔,无法说话,呜咽了一声,因为恶心眼中泛着泪水。
翎子上的火灭了,巫礼叫他把长翎子衔在口中,不能反胃、恶心、皱眉,一切讨厌的神态都被扼杀。
卯日要他学着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