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山似乎也察觉到他有所隐瞒,犹豫了一下,才道:“你身体里有蛊虫,你知道吗?”
姬青翰咳嗽起来:“知道。”
阮次山面色严肃:“是狠厉的蛊,有可能会要了你的性命。解蛊也十分麻烦,必须要知道下蛊的人是谁才行,然后再用那人的血做药引,把你的子蛊从身体里引出来。你知道是谁给你下的蛊吗?”
“……他死了。”
卯日不是活人,这么解释倒也合理。
阮次山却愁得直挠头:“不对,不对!他死了你怎么会还活着?你再想想,有没有接触过什么祭司、方士、巫师一类的人?”
给姬青翰种幻蛊的鬼族祭司正站在屋里,伸手触摸百苗图上的蝴蝶,闻言扬起唇角。但是阮次山却看不见对方。
“那人给你下了情蛊,子蛊在你身上,母虫在那个人身上。情蛊这种东西,只要他活着,你就活着。他死了,你也会死!情债最难还,你好好想想,接触了谁?”
姬青翰:“……”
他终于忍不住将目光移向了卯日。
阮次山不知道他到底在看什么,只能满头雾水出去翻医书,他之前为姬青翰诊治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情蛊存在,阮次山不可能怀疑自己的医术,那就只能是在他睡着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你不是要给孤种幻蛊?”
“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屋中的一人一鬼异口同声。
卯日礼让病人,微微颔首,率先回答姬青翰:“我想了想,幻蛊无趣。我虽然想要一具听话的傀儡,可傀儡不能满足我的欲望。情蛊也是一样的。反正我不会死,你也死不了,日久生情,我总不信日后太子爷你还不听我的。更何况,情蛊乐趣更多,何乐而不为?”
他言辞之间完全把姬青翰当做床伴,轻视到了极点,姬青翰从未被这样对待过,听得面无表情,躺在病床上像是在思考从哪个角度捅他一刀子死得更快。
“你发现了什么?”
卯日从墙上取下《百苗图》,拆了画框,将绣图翻转过来。屋内光线昏暗,他便举着画走到窗边。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雨,虽然也不太明朗,却有隐隐夜色照亮了百苗图的另一面。
“这是双面绣。”
那幅《百苗图》的背后绣着一个男人,男人却闭着眼,双手交叠放在胸前,掌中握着一把芦笙。画面余下的部分被朱红色占满。背后相较另一面更加朴素,只装饰着零碎的枫叶纹、蝴蝶和鸟纹。
卯日:“这人的眉宇神似阮次山。这些图案依次是枫树、蝴蝶和鹡宇鸟,都是百色人信奉的始祖神。”
竖直看画的时候,只能称赞一句那双面绣技艺精妙。
姬青翰对百色并不了解,所以看不出门道。
“所以?”
卯日却笑了一声,拿着画走到姬青翰床边,他坐在榻边,将双面绣平放在床榻上,朱红的底色便成了一张床。
“你这样看呢,像什么?”
姬青翰侧过脸,窥见画中人变形的脸。
他却说:“像躺在棺材里的尸首。”
卯日嗯了一声。
“好聪明啊,小姬。”卯日顺口打趣了他一句,没等姬青翰嫌恶心,接着说,“据我所知,百色一代的丧葬风俗中,很早开始就有用红木棺存放尸首下葬的习俗。”
“所以这红色代表红木棺。而这人长得像阮次山,应该是阮红山。”
“你没见过阮红山?”
卯日回忆片刻:“长姐给我的医典里曾有记载阮红山与他的巫医之术,所以我知道他,但没见过他。”
姬青翰对慧贵妃的态度十分中立。如果站在他的太子身份而言,慧贵妃是大逆不道的乱臣贼子。若以寻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