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春以尘仔细考虑一下,觉得两个人未必没有活路,于是也帮着他,在惊雷里砸木头,并把砸成条的木头放到姬青翰手边。
一柱香后,姬青翰获得了一根小臂长的木棍,木棍有孩童手臂粗,顶端尖锐如刺。
他道:“春以尘……咳咳。”
“下官在的,殿下。”
他把木棍丢进春以尘怀里。
“你爬到房梁上,躲起来……不要出来。”
春以尘一怔:“殿下,我可以帮你。”
“我拖住李莫闲的时候,你就跑,不要回头。”姬青翰垂着脸,有些昏昏欲睡,“如果我死了,你不必管我。两个人,二对一,总要活下来一个……”
姬青翰说,“上一次……你死的时候二十一,这一次,要活得更久。如果可以……也好替孤给那些因孤而死的人道个歉……”
“如何可以……”
他的声音逐渐低微下去,再不可闻。
春以尘轻声喊了他一声:“殿下?”
姬青翰没有回复。
春以尘在黑暗中,抚上他的肩臂,又问:“长书?”
也无人回答。
“青翰?”
什么回答都没有了。
他的手指移到了姬青翰的鼻腔下。
春以尘屏住呼吸。
但外面却响起了轰然的倾塌声。
春以尘手指哆嗦着,瞪大了眼,他不可置信,回光返照的时间竟然这样短,上一秒还在同自己说话的人,竟然就这样没了呼吸。
他的手指也开始发麻,慌乱地抓起木棍,又放下,曾经游刃有余验尸的人,竟然蠢笨得再一次去探对方的鼻息。
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炽热的呼吸,随着大雨一并消失。
屋内变得又湿又冷。
春以尘握着那根木棍呆若木鸡。
木门被砸开,他扭过头,见到漆黑的雨幕下,李莫闲提着刀站在门框里。
方寸天地间,他好似一尊煞神。
“找到了。”
春以尘站起身,挡在姬青翰身前,同他对峙。
“李、”春以尘开口时,声音还有些颤抖,但他深呼一口气,握紧木棍,另一只手藏在袖子下,指缝间的银针也伸了出来,他重新开口,目光锋锐,语调镇定,“李莫闲,又见面了。”
李莫闲目光刮过他的面颊,又往下滑,落到姬青翰身上:“是你,”他一指姬青翰,“今日我心情好,只要他的命,可以放了你。”
李莫闲以为姬青翰还活着。
春以尘敏锐察觉到两人之间的信息有误差,他站直身体,用衣袍将坐在地上的姬青翰整个人遮蔽,格挡住李莫闲窥视的目光,摇了摇头。
“春某毕竟是吏部封的县令,”春以尘半分不惧,“就算是七品芝麻官,也该护着天下子民。”
“呵呵。”李莫闲迈进屋中,嗅着腐朽的味道与浓重的血腥味,他像一头猎犬垂头,望见春以尘身后蔓延开的血迹,似笑非笑,“你身后的人可是当今太子。若他不死,你不过是他养的一条狗。心情好,想起你曾护过他,便提拔你一二。心情不好,选个罪名,将你推出去斩首。兔死狐悲,你连叫的权利都没有,还想做百姓的衣食父母,护着天下子民?你是大善人么,春县令。”
春以尘双目炯炯,回答:“我不是,我只是一介草民,想要活得更久,想要身边的人康健平安,想要家国安定,仅此而已。”
“那你还不快滚?”李莫闲冷漠道,“我说了,我只要砍下他的头,你的命我可以不取,但你要是再废话,我照杀不误。”
春以尘突然道:“你是越的人。”
“春城往南三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