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鬼灯如漆(十一)(2 / 3)

喜婚服在身,却双泪洗面,就这么不情不愿地下嫁给了王九。

“我嫁给王九后,发现他是个好吃懒做,徒有其表的混蛋,猜出他肯定不是那夜的高人。便想着与他问清楚,王九非但不说,还对我拳脚相加,当日我便没能爬起来。”

月万松神色凄凉,“后来就算我不问,王九也对我动辄打骂。我年岁已过,容颜不在,他便在外面找了人,我想着他不回家也好,我松了口气,却没想到这只是开始。”

“半年前的一日,王九忽然神秘兮兮地问,哪里的祭司最有名?我回答他,自来枸忍、巫一代出巫师,而西南春城的灵巫最多,只因为城外曾有一个古老苗寨,多年前出过一个年少的巫礼,手很漂亮,拥有一身非凡本领,但英年早逝,尸首也烧得一干二净。”

“他要去那里找出名祭司。”

月万松神色冷静,目光不再悲凉,除了仇恨与厌恶,甚至有几分解脱的快意,“我知道,我唯一的机会来了。我父母已逝,王九不允许我去见二老最后一面。母亲临终前托人给我送了最后一笔遗产,我没有告诉王九,将那笔钱全藏起来,他离开后,我就用全部钱财买了一位打手。”

春以尘问道:“你买了谁?”

她目光镇定,“血侯。”

月万松仰起脸,望着堂上挂的月明风清匾额。

“我买了血侯!我听说过他的事,知晓他是个疯子,但我将所有家产典当给他,就连父母给我的遗产也都给了血侯,我要王九的头,我要王九的头!”

她深吸一口气,攥紧自己膝上的料子,手腕颤抖,但语调冷静道,“我请求他跟随着王九到那座山寨,等抵达寨子中,手刃了王九。我都想好了,之后就说那个寨子有古怪,是鬼怪作祟,一定万无一失!”

月万松的声音回荡在堂中。

“血侯将尸首分解了,带着头颅回来见我。我想着需要处理尸首,便乘着马车在城口接应他。车上拉的都是我亲手捡拾回来的松柏树枝,王九的尸首埋在下面。大人,是我亲手点的火。”

月万松唇角带笑,轻声道,“火势滔天啊,大人。您知道吗,我盯着那团火,想的居然是,灵巫之流,不过如此。我被王九殴打的时候,曾求神告佛,磕破脑袋,希望上神能救救我,可神呢?没有神佛,什么都没有。百神从不管普通人生死,更不会管我这条区区贱命。我便知道,只有自己,才能救自己!”

只有自己,才能救自己。

月万松身上穿着那身彩鳞的戏服,恍惚之间,似乎回到了大婚那日。锣鼓喧天,彩旌翻飞,她坐在轿子上泪流满面,假的恩人却骑在高头大马上意气风发。

她恨,她不甘。

而现在,她站在焚烧王九尸首的大火前,浅笑嫣嫣,手捧着那颗头,像是抛绣球一样,轻轻一转手腕。

哗啦——

头颅落进了滚滚的白洛河里,激起水花。

她笑起来,好不快活。

既然没有神明,自然也没有什么白洛河神,她丢一个绣球下去,有何不可?

有何不可?

“后来,我终于知道我的恩人是谁了。敢问南山君何在,云门仗剑月中行。那句诗,出自陛下钦点的忘忧君,玉京子。”

月万松眸中含泪,流下了今日的唯一一滴泪水。

“大人,可我知道的太晚了。听说啊,那段日子里,玉京子因为自己义弟身死,归隐山林,终日醉心仙术,他为求长生服用了大量丹药,致使神志不清。某日,忘忧君意外听说山匪之事,独自杀入山中,屠了山寨后,丢了自己的剑。”

“数月后,他与各位客卿酒后醉言,想重现当年乘龙如虹的仙姿,于是夜中登舟,在月色中划船而去,却因为酩酊大醉,望着河中冷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