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像是空装得好看而实该拿去烧化了的冥物。
不吉利。
可这又确实是那位手握权柄的东厂督主云卿安的新婚夜。
月隐柳梢若无依, 星语不解悲愁事。
入了婚房, 倒像是进了坟冢。
坐于床榻边的新娘并没有遮红盖头, 面白如纸,双瞳涣散,她只似是一个提线的木偶般呆呆地用一把剪刀裁剪着喜被。
一条长长的、蜿蜒如血的索命之物, 在她的手中渐渐出现。
风吹红烛, 残泪未干。
姚定筠定定地枯坐良久才缓缓站起, 爬到桌案上,就着这个高度控制者长绫从房梁悬挂而下,再将末端牢牢地打上个死结。
求个了结罢了。
父亲已死, 家破人亡, 偏偏她一个孤女还不被放过,天杀的魏老贼竟强逼她嫁给云厂督当对食!
天理何在?
姚定筠笑着落泪, 满是凄凉与讽刺, 踮起脚尖将脖颈够上那绝命索。
既然如此,她何不就挑选这难得的良辰吉日作为她的忌日?在新婚夜上吊自尽于这新房, 也算作是报复。
愿化成厉鬼, 换祸首报应不爽!
府外归人步履匆匆,将这沾满月光的夜路都生生踩成伏尸的沙场。
“派人将长宁侯府给盯紧。”云卿安对徐聿道, “尤其把表面拉拢功夫做到位, 司马厝乐不乐意是另一回事。”
反正只要做足样子,让旁人都知道他司马厝跟东厂关系非同寻常就好。至于司马厝闹不闹腾, 同不同他唱反调,云卿安不在乎。
只要将人控住了,出的其他事,云卿安都能给司马厝兜着。
火没那么容易烧到他身上。
“是,督主放心,必不出差错。”徐聿担保道。
云卿安脚步一顿,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目光越过徐聿落到其身后安安静静的祁放身上,问:“何为驯兽最快捷的方式?”
祁放肃道:“圈养。只要圈养起来其野性慢慢就退化,鞭打和饥饿是最直接的手段。”
“那便交由你去办。”云卿安说。
他要速成的,只求结果。
虽祁放说的那一套在司马厝身上并不多适用,但他山之石可以攻玉,那些经验聊胜于无。
祁放连忙应下,也不管徐聿是何表情。
云卿安在门前挥退徐聿及手下众人,只留下了岑衍随侍。
不知是否是借着夜色的原因,他周身的那股凉飕飕的阴沉挥之不去。
他身上的衣服依旧是日常所着的曳撒,连喜服都没有换,脸上情绪不辨,只在迈入门槛站定时才疲惫地用手捏了捏眉心。
“督主,夫人……”云府里头的一个下人闻声走了出来禀告,脱口而出后又连忙改口,“姚锡祥之女已被送到里屋待了很长一段时间,小的记着督主的吩咐,并未难为她。”
云卿安眉头紧锁。
姚家独女姚定筠,年方二十,闻名于京中,却非因容色女红,而因才情气魄。她早年即受颜道为看重得获破例进国子监修学,此后又于礼部拟定的女官选拔统考中夺得头筹。
是以颇享赞名。
这样的人,却偏偏被存了羞辱之意的魏玠硬塞来云府上。
云卿安烦得很,怎奈魏玠打定了主意死活不听劝。
眼前一片红晃得刺目。
“把这些装饰都拆了,一个不留。”云卿安随口将下人打发了,转身便往偏房走去。
就权当是在府里头多养了个人。别的,皆与他无关。
“不……不好了!”刚推门进去拆卸红绸的下人失声尖叫,“出人命,上吊了!”
红事差点成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