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谪宦 明灵不顾 73134 字 1个月前

寒着脸,二话不说就先把上衣给脱了。

被飞来的湿衣服迎面砸了个准,云卿安面无表情地将之扯开,倒也没扔掉,捧在手上低头细细地给折叠好了。

“乱扔衣服的习惯不好,毕竟可不是谁都愿意像咱家这般,给侯爷折衣服的。”云卿安平和地说。

但他愿意。只管扔就是。

“有的是人上门来给我倒洗澡水接衣服的。云督这不就是来了么?”

司马厝斜眼望过去,眸深如潭似能令人的心微微一悸,他的左手搭在躬屈的单膝上还在往下淌着水滴,另一条腿则压着床沿顺落在地,紧贴着的里裤衣料只薄薄的一层。

云卿安收回了目光,往房里头扫视了一圈,含笑道:“堂堂京营总兵分明讹了钱财,却偏偏穷得一清二白。破落得连张像样点的枕席都没有,又何以自荐?”

司马厝笑得有些坏,从床上坐得靠边了一些,手肘撑在略略分开的腿上,往前倾身道:“好说,云督若来,我就是砸锅卖铁也能给攒出最好的。”

够稀罕。

云卿安呼吸微微一滞,心跳猛地漏了半拍,抬眸时便撞入了司马厝揶揄似的眼中。

各自怀揣着的心思在此刻被见到了底,皆恶劣得不遑多让,那些原本被拿捏好的尺寸和距离也都似打了水漂。

反了。使来乱他的。

“我看你气性大得很,区区一场城门秋雨还淋不透你。我来给你醒醒。”云卿安冷言以对,却是掉以轻心地靠到了他身前。

上了他的钩。甘愿的。

“浇不死你。”云卿安的手指带着薄温,轻轻摩挲去司马厝身上的水渍,颈窝的小浅滩在他指腹中荡开了,浸染出了似带有热度的红痕。

“浇了我,还得云督亲自来擦干净,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也不是头一遭,不单止面上不好看,也没见真的就捞到几个便宜。”司马厝说,“何必呢?卿安,别废手。”

单用手擦不干净,他知道。

可云卿安非要,以俯身拥抱的姿势用手够上司马厝的后背,声音轻柔道:“咱家不嫌麻烦。”

司马厝双眸微眯,僵直了背,手攥上了云卿安的撒袍印上个暗红的湿痕,如同风雨欲来的前夕。

可他仍然是坐怀不乱的君子。

“我手底下出不了废物。”司马厝在解释。

本不想的。

想要谋害魏玠,犯不着用这么蠢的方式把自己给搭进去。真要做,也绝不可能用口软骨松的废物去做。

“我知,要动你的人可不少。”云卿安淡淡道,“妥协于我,我保侯爷置身事外。”

若那日火铳射落得稍微有点准头,他都没那么轻易地活着走出,击中点分散得更像是故意为之,徒造声势。

“托你的福。”司马厝自嘲,侧头问,“后边跟的谁?”

余光扫过时,门外边的人影踌躇不前。

“一个不上道的锦衣卫愣头青。”云卿安说,“比你好不了多少。”

“是吗?”司马厝笑出了声,趁着门开的空档在顷刻之间反客为主。

安静得莫名。

“云督,可有……”吕璋的话刚一出口就被迫咽了回去,脚下险些一个站立不稳。

进门时带去了风,却驱不去床帐里头的燥热。

衣衫半褪的男人手撑着床板偏头看他,没有恼意,反而和气地对他笑道:“出去记得关门。”

吕璋是怎么云里雾里地走出了屋的,这连他自己都记不得了,但他清清楚楚地记得,自己还真就顺手带上了门,关得密实。

仓促得都忘了去看一眼,那被覆在身下的人。

云督呢,走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得逞得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