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猜测,他不确定沈清池来徐家的真正目的,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误了他的正事,不敢贸然意气用事。
脑中思绪万千,心里五味杂陈,李锦面上仍保持着微笑,推杯换盏,得体地应对着徐家人的热络,一杯又一杯,早不知道饮了多少酒下肚。
宴席散时,外面飘起了绵绵细雨,李锦在徐怀知的陪同下前往客院,转过回廊,他忍不住朝后看了一眼,只远远看到油纸伞下一抹高挑纤细的背影。
李锦的脚步顿住了。
比之三年前,沈清池好像更瘦了,纤腰一握,穿着女装的样子竟然一点都不违和。
徐怀知顺着李锦的视线望去,想到这人白天与吴庸打起来的原委,神色复杂,欲言又止:“那是我堂姐,你……”
他混迹纨绔圈,知道这些人见了美人的德行,争风吃醋,大打出手并不稀奇,但也只是玩玩而已,并没有几分真心。
他本想委婉的提醒一下,让李锦别对自家堂姐打什么歪主意,岂料对方忽然回过头来,单手握住他的肩,亮着眼且神色认真:“对,没错,我就是对令姐一见钟情,非卿不娶!”
徐怀知被他这架势给唬住了,茫然地想,不是,兄弟,莫非你就是那传说中万中无一的情痴?
李锦又问:“怀知兄,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徐怀知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竟鬼使神差地点了下头。
李锦满意地在徐怀知的肩头重重地拍了拍,他已经收拾好了自己情绪。
多想无益,无论如何先重新拉近跟沈清池的关系要紧。
夜深雨停。
舟车劳顿又应付了那么多事,好不容易安顿下来,云娘沐浴躺下后,却迟迟睡不着。
身上酸痛,手脚冰凉,一闭上眼就是李锦的那双明晃晃的桃花眼,灼得人心口疼。
她蹙眉按上自己的胸口,感受到那里的跳动似乎也比平时快了许多。
睁开眼睛盯着床帐许久,云娘暗叹口气,起身披衣来到窗边,推开窗户轻轻一跃坐上了窗台。
看着月光下被雨水浸润后更显翠绿的新叶,云娘想起了白日里从长街经过时看到的几家酒肆。
席上的果酒实在是太淡了,淡得她连入口的都不想,此刻身上的疼痛和心中烦闷催的人更加想念起烈酒入喉的感觉。
本朝不设宵禁,云娘知道繁华些的城镇里酒肆都会很晚甚至后半夜才会打烊。
她看一眼早已熄了烛火的前院,犹豫片刻,翻出了以前随徐从礼出诊时常穿的男装换上。
之前如何云娘不清楚,但自从失忆后,每次需要穿男装时她心中总有几分抵触,但是没办法,这个世道对女子太过严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很多时候扮作男子确实行事方便些。
就比如现在,她如果穿着女装半夜独自一人上街,多半会引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换好衣服,又熟练地挽了个男子常见的简单发髻,云娘直接从窗口一跃而出,几个起落间悄无声息的出了徐家。
客院里,李锦和衣躺在床上,手里摸索着一块拿红绳挂在脖子上的莹润白玉坠,焦急得挨到远处传来三更天的敲锣打梆声。
他把玉塞回怀里贴身放好,一骨碌爬起来,按了按因为今日连着饮酒隐隐又要发作的胃,唤来守在外间的福生:“去,把明珠叫来。”
福生苦着脸不甚情愿地去了,不一会儿,从门外进来一个一身黑衣,眼睛又大又亮的青年。
暗卫们虽然肩负着恒王那边保护加监视李锦的重任,但他们从多年前就跟在李锦身边,很多事情不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还会帮李锦做一些不太出格的事。
不同于福生一直觉得他家世子是魔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