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梅梢月的呼吸一滞。
他再一次条件反射般感到恶心,浑身开始畏惧得发抖。
许尽后面在说什么,他都已经听不见了,耳边仿佛被灌进了水一般,所有声音都变得模糊不清。
梅梢月浑身冰冷,仿佛又一次回到了那个烈日炎炎的夏天,暴烈的太阳高悬头顶,无数双手逼他,推他,催促他走近死亡。
梅梢月感到呼吸不畅,心脏发麻,持续的蝉鸣与哄笑声覆盖过他的记忆,在没有任何人推他的情况下,梅梢月无意识地往前踉跄一步摔在了地上。
“梢月?梅梢月……你在听吗?你怎么了?”催促的不满的声音落在梅梢月的右耳,而尧新雪的声音则落在他的左耳。
梅梢月的胸口闷痛,他的眼神渴望,用一种几近可怜的、卑微而丑陋的姿态,向屏幕上的尧新雪伸出了手,可碰到的始终是屏幕。
尧新雪温柔清澈的声音如同羽毛般落下来。
他轻笑着说:“晚安。”
如同溺水般,沉到了冰冷的湖底,梅梢月摔在了地上,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又一次流出了眼泪。
他挂断了许尽的电话,在电视传出的疯狂而整齐的欢呼声、脚踏声中痛苦地捂紧了耳朵,哽咽般小声地叫着“新雪”“新雪”。
他哭着重复喃喃道:“新雪,救救我。”
仿佛一瞬间想通了,他又慌忙仓促地去拿起手机,胡乱地按下一串电话号码,焦虑地等待着接听时,梅梢月的心跳几乎跳得更快了。
他胡乱地抹去眼角的泪水,好让自己看起来稍微正常一点。
电话被接听了,传来熟悉的、温柔的声音,和不久电视机前放着的那句“晚安”一样,令听到的人不自觉地心情平静。
“新、新雪。”梅梢月说。
“嗯?梢月,怎么了?”尧新雪问。
“新雪……”梅梢月说话断断续续的,他想说很多东西,比如想问尧新雪能不能出面帮他解释,他只带着尧新雪来过“乐园”,他想问尧新雪是怎么想的,尧新雪会不会也以为他是娈童癖?
可这所有的话最后到他嘴里都变成了一句可怜巴巴的请求:“你可以来看我吗?我……想见你。”
尧新雪笑了一下,他随意地敲着栏杆:“我最近有点忙,可能没空。”
“……”梅梢月没有想到自己会被拒绝,他的心脏仿佛在那一瞬间停跳了,他甚至顾不得体面,又一次恳求道,“我……我需要你。”
“你的声音听起来很糟糕,梢月,也许你需要去看医生。”尧新雪避开了回答他的问题。
梅梢月的所有幻想在这一句话落下后破灭了,他怔在了原地,仿佛到胸口被撕扯出一个巨大的伤口,他清晰地感觉到难以言喻的痛楚。
眼泪似乎再也止不住了,大滴大滴地落在地板上,他呼吸困难,只是徒劳地对着电话那边说:“我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有人在陷害我,他们一直在逼着我交出股份,他们把我踩在地上……他们写我伤害孩子……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
梅梢月的所有情绪都决堤了,他颠三倒四地说着那些深深伤害着他的人,将所有委屈全部倒了出来,他努力地为自己辩解,哪怕在无数摄像机前、在养父母前、在粉丝前他都没有表现得这样激烈,试图这样努力地争取。
仿佛只要得到尧新雪的一句“我相信你”,他就能重新振作起来。
可是尧新雪只是安静地听着,最后在梅梢月几近失声的哭泣里耐心地回答道:“梢月,你需要去看医生。”
尧新雪就这样如此残忍而温柔地拒绝了他。
手机在那一刻从梅梢月的掌心滑落,他脑子里始终紧绷着的那根弦,好像终于断了。
他捂着心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