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得到过我那高傲的小提琴老师那样露骨的、毫无保留的称赞。
尧新雪比我小一岁,要比我矮一些,在我坐下之后想要蹲下来给我锤腿,我忙他拉起来说:“你不需要做这些。”
然而他歪了歪头笑道:“我只是想这样做,不可以吗?”他的一绺长发垂在我的膝盖上。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些脸红,把他拉起来,努力板着脸说:“不可以。”
尧新雪撇了撇嘴,站起来才回答我的问题:“你可以做最好的小提琴手,我不可以。”他似乎对我梦寐以求的东西毫不在意,语气漫不经心,眼神淡漠,仿佛只是在谈论可有可无的事。
我继续笑着问:“为什么?”
然后他很孩子气地告诉我:“因为我想要组乐队,还想学唱歌学钢琴。”说出这句话时,他的眼睛里闪着光和自豪,有好几秒,我隐约感觉到他是认真的。
乐队?我回过神来,这个新奇而遥远的词也令我一下子忍不住笑出了声,我很难想象他会有这个想法,他应该出现在金碧辉煌的演奏厅里,却不应该是嘈杂的会馆。
“那如果我得到了爱乐乐团的邀请函,你会跟我一起去吗?”我仰起脸看他,却看到他的眼神认真且笃定,于是不禁地将语气放软,哄小孩似的。
尧新雪假装思考了一下,拉起我的手转而笑了,“你收到了邀请函我又不一定收得到。”
他有着漂亮的面孔和优雅的气质,有着无与伦比的天赋和过人的技巧,是爱乐乐团最喜欢的那种人,怎么可能收不到邀请呢?
尧、新、雪。这三个字组在一起就是一个美丽的符号。
“新雪,你……”我想要否定他,他却打断了我,随口说,“我们去玩吧。”
在我过去接受到的所有教育里,声称着“打断别人说话”是独裁者的标志,然而当尧新雪尚未截断我的话时,我的耳朵就已经不由自主地、本能地高高竖起,想要听到他的话语。
于是他带着我去了花园,将轮椅推过来,把风筝线绑在我的手腕上。我想要转头去看他,他却按住我的肩膀,轻快道:“坐好。”
他推着我沿着鲜花开满的小路奔跑,我感觉到风灌进我的眼睛、我的耳朵。我听到他的呼吸,他快乐的笑声。
我看到眼前的花海慢慢地后退着,我听到他逐渐加重的呼吸声,我从来没有想象过,我能以这样的方式“跑”在这座静谧的花园里。
直到风筝高飞,他才停了下来。
我太重了,他跑得很累,他推不动我,我担心地侧过脸去看他,转头的瞬间,他却气喘吁吁地将滚烫的脸贴向我的侧脸。
有那么一瞬间,他的嘴唇蹭过我的脸,我的心仿佛在那一瞬间静止了。
“新雪……”我僵硬地说道。
他笑了,短促的气音落在我的耳朵,让我的耳尖蒙上了一层薄红。
他却只是问我:“你开心吗?”
听到这句话,我的心脏强烈震颤着,仿佛和风筝一样游在天上。我想捧起他的脸,告诉他,这是我生命中最快乐的一天,却又害怕这句话会真的应验。
我既无比庆幸着这平凡的、拥有他的日子,又时常惶恐着他终有一天会离开。
只是相处了几个月,我就已经发现我不能离开尧新雪了。
领养他那年,我十一岁,他十岁。
之后的日子如同流水般转瞬即逝,我曾经是他的第一个老师,站在他的身后,教导他如何握住小提琴的琴弓;我曾经是他的第一个听众,坐在钢琴旁,安静地聆听着他垂眼弹奏出美妙的音符。
我和他一起走在鲜花开满的小路上,而他永远不会因为我走得慢就走在我前面,他永远会站在我的身边,永远不会因为我的残疾就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