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一滞,平稳的话音霎那间变调。
仿佛有人朝冬季湖面上掷了一颗石子,原本撼动不得的冰层瞬间四分五剖。
连带着心跳都快了乱了,不知是谁的。
谢恒逸做了个在齐延曲意料之外的举动。
这个被齐鑫歌多次夸赞力气大的男生,用左手臂横拦过齐延曲的后腰,径直将人掀离轮椅、扛在了肩头。
右手则牢牢箍紧膝弯,以至于叫肩上的人近乎动弹不得。
“别乱动,摔了我不负责。”谢恒逸提醒道。
过了两秒,他又改口:“要是真摔了,我就名正言顺关你一辈子。”
齐延曲只觉双腿骤然腾空,紧接着他腹部抵上劲实的肩膀,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倒在谢恒逸身上。
待他反应过来时,明白挣扎无用,便默默揪住其后背的衣料,任由谢恒逸这样将他送回客房。
谢恒逸每一步都迈得很稳,完全不受肩上重量的影响。
不多时,齐延曲被放置在客房衣柜前的软椅上。
齐鑫歌说得没错,谢恒逸的确力气很大,但——
“多此一举。”
齐延曲恢复成波澜不惊的神态,这样说道。
他的骨痂已形成,使用行走靴的情况下可部分承重,能够短暂保持站立,借助拐杖即可自行上下楼。
当然,这四个字不仅针对谢恒逸扛他上楼的行为,还针对面前五花八门的衣服。
“行,我多此一举。”
谢恒逸难得没与他争辩,在走廊上重新点了根烟,顺手带上了客房的门。
他再次尝试抽了口这破烂烟,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闷得慌,烈烈烧灼着胸腔,宛如沙漠里的狂风席卷着粗砾被裹进肺里。
本想借着这口烟镇静下躁动的心脏,没成想适得其反。
现在好了,心乱如麻。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乱,没个缘由,莫名其妙的。
谢恒逸叹了口气,就在他想回自己的主卧时,倏然听见身后的门开了。
他挑了下眉,侧身望去。
这一望,使得他不免有些发怔。
齐延曲换了身衣裳,此时正扶墙而站。
不过,对方显然没看上他刚买来的那堆衣服。
因为齐延曲身上穿的——是那件被拒绝过的酒红色睡裙。
雪纺真丝绸缎波光粼粼,光滑的布料垂坠着,褶皱涟漪深浅不一,自然勾勒出身体曲线,在胜雪肌肤上映出暖意。
跟之前睡袍的区别在于领口更大、剪裁更宽松,稍不注意就会往下跑,或是直接垮台散开。
因此,束腰派上了用场。
如谢恒逸所料,那腰身窄得惊人。
够韧,够细。
谢恒逸突然轻笑道:“看来没有完全多此一举。”
与他的散漫态度不同,齐延曲仍是面若冰霜,言简意赅地下令道:“过来。”
招猫逗狗似的。
谢恒逸脸色有点黑,但还是凑过去了。
齐延曲夺过他指间斜斜夹着的烟,将烟尾递至自己唇边,漫不经心地浅吸了一口。
随着喉结轻微滚动,烟头的火星子亮了亮。
相当烂的烟。
衣品不怎么样,烟品也不怎么样。
青年微扬起头,唇启出一条小缝,对准谢恒逸的脸,直直从口中推出一道白雾,针对性相当明确:“二手烟的气味如何?”
音色很冷,然而烟雾带着温度。
氤氲中,谢恒逸心口灼得更加滚烫。
怎么能有人是这副模样?
他越发确定。
这人就是想色/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