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腔好像被剜去了什么,疼痛和缺失感争先恐后涌入。就好像自己珍重的宝物,小心收藏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强盗闯入还打碎了珍宝的一角,不知能否修复。
“伤到哪里了。”他声音放的很轻,走到程荔缘面前,跪下查看她手上。
程荔缘被他动作轻微吓到:“没事。”她说话有点迟缓,显然还沉浸在刚才的突发事件中。
“被那个疯子划了一下,”萧阙说,大概是见他表情不对劲,“放心,伤口很浅,不会留疤,不然就去缝线了。”
“那个人是谁。”甘衡问。
程荔缘:“我回来看见有人从你家出来,戴口罩和帽子,看不清脸,问是谁,她不理,拿着一个袋子,我怕是小偷,就去拦,没想到她带着水果刀。”
甘衡五脏六腑都跟着下坠一分,程荔缘手臂上包着无菌
纱布,用医用胶带固定,一看就是萧阙替她包好的,萧阙说伤口浅,桌子上还是有很多沾血的医用棉球,白色棉絮里渗透了血,已经干了。
在萧阙赶过来之前,程荔缘就自己一个人坐在这里,手上流血,也不能包扎。
甘衡的屋子里没有医药箱,他刚搬过来,还没考虑到那些东西。
看到甘衡眼神直直盯着她的手,程荔缘误会了。
“东西没丢,我抢回来了,”程荔缘解释说,“是一些你的私人生活用品,她肯定进了你卧室和洗手间,你待会检查下这两个地方,看看有没有摄像头,我感觉对方是私生饭,居然知道你住这里。”
她受了伤也一点不慌,和小时候受了委屈会噙着泪默不作声不一样了。
小时候的程荔缘,和长大的程荔缘,在他脑海和眼前交替重合。
他生出冲动,想回到过去,抱住那个蹲在角落双手乖乖放膝上的小孩子,也想此刻就抱住眼前的她,眼睛干净,情绪透明,过去小小的影子藏在瞳孔里,却不再是同一个人。
很坏很坏的情绪在胸口奔涌,同时有很纯净的清泉冲刷而过,流过他心里的蛇毒之壤,解了百毒。
甘衡强行平抑,望向萧阙。
“查监控了没?”
“刚去查了,”萧阙说,“她是这里的租户,刷了卡进的小区,房东说她早就搬走了,押金也不要了但房卡没还,刚刚房东打她电话打不通,如果是私生饭,在小区偶然遇到你,然后跟踪你,很容易就知道你住几单元几楼。”
程荔缘补充:“我没报警,主要是你卧室里还有那些……药瓶。”
从小出入甘衡家里,程荔缘知道他们这样家庭的行事和普通人不一样,怕报警会给甘衡添更多不必要的麻烦。
甘衡:“是我的错。”
程荔缘目光停在他脸上。
甘衡:“我知道有人会搞突袭。”他本来是打算过两天就做全套安保措施。
萧阙:“你觉得那人不是私生饭?”
甘衡缓缓吐了口气,手指无意识碰了碰程荔缘的纱布,他指腹轻到没有施压,根本没感觉,程荔缘还是产生了很强的生理错觉,好像他的指腹就放在她伤口附近,酥酥麻麻。
“是,也可能不是,我在查一些东西。”
“那你当心点,幸好对方没真想伤人,不然下次哪有这么走运。”
“没下次,”甘衡说,安静望向程荔缘,“不要做那么危险的事了,你的安全最重要,其他什么都不是。”
他每个字都说的沉甸甸,程荔缘感觉到那分量压上她心口。他眼睛里也藏着炽烫。
“嗯。”她只能点点头。
甘衡从他熟悉的那家私人安保公司叫了两个人过来检查,都非常专业,用设备仔细探测了好几遍,没有发现摄像头,不过发现很多东西被翻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