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阙停下脚步,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对程荔缘说:“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无言的交流涌动在空气中。
他好像知道程荔缘在想什么,程荔缘也隐约明白了他想做什么。
“好。”程荔缘望着他,萧阙微微点头,示意她跟上自己。
他们绕过走廊,来到一个露台,萧阙抬起手,让程荔缘站在廊柱后面,“看那边。”
程荔缘稍微越过他身体和柱子的间隙,向外看去。
对面另一个大房间的露台上,一小群人站在那边,觥筹交错,似乎正在社交。
甘衡的身影不管在哪里,都是最突出醒目的那个。
萧阙的声音在旁边响起,近距离清晰落入她耳中:“他刚刚还在找你,甘叔叔叫他过去,他就过去了。”
那群人以长辈为主,甘霸原和袁正成也在其中。
甘衡正和一个须发花白的老人说话,对方让旁边的青年把一件东西递给甘衡,甘衡接过,笑着说了句什么,对方笑了起来,转过去对甘霸原夸奖甘衡,拍拍甘衡的手臂。
甘衡在这些人面前,言行举止都很放松,甚至不怎么认真,他们看甘衡的眼神却是全然的欣赏,好像恨不得甘衡是他们家后辈一样。
斜对面有个年轻人,脸型和甘衡有两分像,长相也很端正,得体地附和长辈的谈话,那老人似乎对他也很欣赏,让属下也给了他一件见面礼。
“甘衡的堂兄,甘家在体制内的那一系,”萧阙轻声说,“甘家以后大部分资源,要么落在他手上,要么落在甘衡手上。”
康继纯就站在甘衡旁边,她笑得很单纯,然而应酬自如,并没有真正的学生气,那老人指着她和甘衡说了句什么,大家都笑了起来。
萧阙也平静地笑了一声,这是程荔缘第一次听见他这样笑。
“可能只对冰球除外吧,”萧阙第一次对她评价甘衡,“只有在赛场上,我才会觉得他像其他普通同龄人,下了赛场,天赋和汗水对他来说是另一种砝码。”
程荔缘明白萧阙想告诉她什么。
她从来不是他的优先级。
山雾落下,程荔缘眼前好像同时延伸出许多过去,现在和未来。
她内心那个停留在甘衡生日那天的女孩仿佛
安静了下来。
即使他现在对康继纯是原因不明的疏远和排斥,也并没有不让她接近,她背后是袁家。
他们的联系确实更深厚,康继纯的继父是袁正成,甘霸原的盟友。
他们同属一个世界,而她不是。她看得见平等是什么样的,但她撞不碎那道分界线。
对面那个大厅里,能看见一对气质出众的中年夫妇,他们的笑容恰到好处,其他人都很尊敬他们,他们或许就像是二三十年后的甘衡和康继纯。
婚姻是利益结合,这样默契的关系,大概比任何别的东西都长久。
“你要她当你的宠物还是情人……”萧阙的声音浮现在耳边,循环不止。
甘衡今天会做表面功夫,未来也会因为利益和对方联姻,不是康继纯,也会是其他人。
十年二十年,都说不准。
而她会平凡地衰老,在他身边就像童年早该被扔掉的旅游周边。
内心那个小女孩终于意识到,接受甘衡的提议,就会像温水里的蛙,无声无息地沉沦,一步一步慢慢被煮熟,直到失去呼吸的权利。
另外一个更小的声音微弱响起,仿佛不属于她自己,“……世界上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这种机会,一辈子奋斗都无法得到的东西,点个头就能得到,为什么要拒绝,只要不动心,不喜欢,为什么不大胆交易呢。”
换个其他人,也许欣喜万分毫不犹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