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追悔莫及,把一切都抛下了,追到这里,可却还是要眼睁睁地看着她和绛真一起死去。”
“三年前是这样,三年后也不曾改变什么。”
柳梦书两眼通红,举袖拭泪。
“你知道……你把她们两个害得多苦吗?”
“这些误会仇怨,她们到死都没能解开。”
杨惜面带愠色,语调淡漠。他用折扇挑起柳梦书的下颔,然后猛地向旁边一甩。
“我知道,殿下,我知道。”
“我还是要多谢您,未将我和阿兮的事公之于众,我的性命和家门得以保全……”
柳梦书俯身,向杨惜恭谨地拜叩。
“不必谢本宫,本宫并不是为了你,”杨惜冷笑一声,“是为了姜娘娘。”
柳梦书闻言,淡淡地笑了,自顾自地说着:“其实我原想撞柱而死,随阿兮去。”
“可是她们见了我……不会高兴的。”
“所以……我打算去国观修行,为她们祈福,祈求她们来生安乐。等我死后,就化作一只大龟,往她们坟上,为她们驮一辈子的碑去。”
“原来活着,也没那么好。”
柳梦书轻笑一声,咳嗽着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走远了。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1]
宫道上很寂静,杨惜只能听见柳梦书轻轻吟诗的声音。
隔日,杨惜去辟雍学宫上课,课后他特意去见了柳绩一面。老博士依旧是一张严肃冷脸,他将杨惜先前所交的策论做了细致的圈点批改,但不曾夸赞他一句。
杨惜手捧策论,微微一笑,主动和柳绩提起了柳梦书。
柳绩冷哼一声,满脸怒容,灰白的胡子都跟着抖了抖,“殿下说那个孽子?休得再提。”
待杨惜告诉他柳梦书入宫及出宫修行的实情后,柳绩扶着桌案静默许久,长叹一声。
“何至于此……痴儿,子元,何至于此?”
是啊,何至于此呢?
杨惜垂眸,在心中默念。
……
面对眼前睿宗的质询,杨惜面上笑容滴水不漏。
“是,柳贵卿来见儿臣,是因为他和姜娘娘儿时是要好的玩伴,姜娘娘薨了,他很为她伤情。”
“嗯……”
睿宗摆了摆手,似是想起了什么,道:“凤皇啊,明儿就是除夕家宴了,父皇知道你和白雉感情好,可你留白雉在显德殿住了这许久,昭王府那边也很是挂念。”
“明晚你昭王叔会入宫赴宴,你也该把白雉还给昭王府了吧?”
杨惜听了这话,注意力没有落在后面的“该把白雉还给昭王府了”一句,而是“明儿是除夕家宴了”这一句。
他忽地一拍脑门,想起了什么似的,急匆匆地行礼告退,吩咐轿辇往显德殿行去。
一晌后,刚在院中练完剑的萧鸿雪正准备走进屋内,转头望见了一道青色的颀长身影。
杨惜提着食盒,笑意盈盈地朝他挥了挥手。
萧鸿雪冷淡地瞥了他一眼,加快了回房的脚步。
杨惜:……
杨惜急忙小跑跟过去,赶在萧鸿雪将门合上之前硬闯进了萧鸿雪的寝殿。
“呼……”
杨惜弯下腰喘气,他的面颊被寒风吹得微微发红,发丝也有些凌乱。
萧鸿雪倚着门框,面无表情地擦着剑,睨了杨惜一眼,道:“太子哥哥,你觉得臣弟很好玩吗?”
“啊?”杨惜有些疑惑。
“臣弟生性冷淡,寡言少语,脾气古怪,旁人唯恐避之不及。”
“太子哥哥为何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