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真数了遍人数,不多不少,还是九个。
数完人,徐星辞又看着司机锁了车门,确认每个人都坐下了,他才慢吞吞坐回自己位置上。夜里果然如司机所说起了很大的雾,哪怕他们离皮卡车并不远,隔着浓雾,徐星辞依旧看不到皮卡车轮廓。
甚至不只是皮卡车,就连之前窗外摇曳的树枝也仿佛隐了身,鸟叫虫鸣乃至本应呼啸的山风统统都没有,就好像一切都被裹进几乎凝成实体的浓雾之中,而这台破旧的面包车,便是这团浓雾中唯一的孤岛。
不,好像也不全是这样?徐星辞认真回忆了几秒,意识到不只是夜晚,就连白天,他也没怎么听到鸟叫,唯一一次看到鸟,还是撞上来的那只。
想到那只鸟,徐星辞下意识看向挡风玻璃,先前的那团血污已经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挡风玻璃最中间一条浅浅的裂痕,这个痕迹是之前就有吗?还是被鸟撞出来的?徐星辞想着想着,渐渐闭上眼。
迷迷糊糊睡了不知道多久,他忽然听见很轻的脚步声,紧接着,是车门打开和有人下车的声音。
微微皱了下眉,徐星辞睁开眼。
他邻座的曹帅正歪着脑袋睡得香,前排的俞俊锋和更前排的沈吉金也都在,过道另一边,四个工人两人一排,四颗黑乎乎圆溜溜的脑袋,一颗没少,驾驶室里,司机大哥的呼噜声也打得很有节奏。
九个人都还在,刚刚开门下车的是什么?
看着紧闭的车门,徐星辞从领口拽出根红绳,指尖搭在吊坠上迟疑几秒,他又将红绳连同吊坠一起塞了回去——算了,爱是什么是什么,反正人没少就行。小明的爷爷为什么能活103岁?那是因为他从来不多管闲事。
带着对活到103的美好愿景,徐星辞闭上眼睛,愉悦地给自己哼了段催眠曲。
伴随着催眠曲美妙的节奏,徐星辞一觉睡到天亮。被车上渐渐窸窣起来的声响吵醒后,他慢吞吞伸了个懒腰,正打算睁开眼,突然听见了沈吉金熟悉且高亢的尖叫。
“怎么了?”徐星辞赶紧站起来朝前排看。沈吉金这会儿还好好坐在座位上,只是整个人以一种挺艰难的姿势扭曲着,眼睛紧紧盯住过道另一侧,嘴里边叫边含糊不清地嘀咕:“少、少了…”
徐星辞连忙又朝过道另一侧看,昨晚那四颗黑乎乎圆溜溜的脑袋这会儿只剩下两颗,另外两个工人不见了。
“你先别叫,他们俩可能...”徐星辞话没说完,车门上啪啪啪传来声响,还伴随着雄浑的吆门声。徐星辞耸了耸肩,示意沈吉金朝车外看:“他们俩可能去上厕所了,你看,这不是回来了。”
沈吉金被敲门声吓得一顿,回过神,他看看车门,又看看空荡荡的座椅,嗯嗯啊啊了好几秒,才艰难挤出几个字:“不、不、不...”
“没事儿没事儿,都是同学,有啥不好意思的。”曹帅见怪不怪,“你这就是第一次下地,紧张,不瞒你说,我当年8岁第一次下地,吓得啊裤子都尿了好几条。”
“这都还没到现场就叫两次了,等真下墓,喉咙还不得叫破?”俞俊锋不屑地哼了两声,一屁股坐回座椅。
估计是一惊一乍的,沈吉金自己也不太好意思,之后他一直闭着眼睛缩在座椅里,哪怕徐星辞过去发早餐,他也是闭眼睛接的。
“没事儿的,刚开始都这样,有个适应过程。要实在害怕,你跟曹帅换个座,坐我旁边?”徐星辞拍拍他肩膀,安抚了两句,看沈吉金没有搭话的意思,也没强求。等吃完早饭再上车,徐星辞却发现座位旁边的人已经从曹帅换成了沈吉金。
估计是有人陪着,直到启程沈吉金都没再尖叫,这让徐星辞微微松了口气。他们这趟重返堰州之旅开头就不算顺利,北城直达堰州的航班很少,现场又着急,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