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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

“对啊,都对。”

唐望在火上添了一把黄纸,火焰跳动在他眼眸,全然不似白日阴郁颓废,看向墓碑的眼神温柔极了,连声音都放得很轻,唯恐打扰了沉睡的人。

“我妻元娘,慧敢柔佳,性善纯正,比我强的多,她家几代人做海货生意,她从小锦衣玉食,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我只是她家老账房的孙子,得家主厚恩,允准学堂支个桌子,我读书不及她,聪慧不及她,什么都不及她,唯有算盘比她打的好……”

“她十二岁就敢背着长辈做生意,我被她拽去做账房,她说我是她的共谋,赚了钱对半分,赔了被逮到一起挨罚,可哪有那么弱的共谋,嘴笨与人争利都不懂怎么压制谈价码,胆小别人拍个桌子都吓一跳,身体也不强壮,甚至都及不上她个头,什么都帮不了……她从不嫌弃,总是夸我账算的清楚,货品清点利落,天底下就没有我记不住的数字,分不清算不明白的货价流水,她说话时眼睛总是很亮,好像真的很佩服我打算盘的手,记数字的脑子,她笑起来唇边有梨涡,小小的,很可爱,我那时便懂了,什么叫情窦初开。”

“但我不敢喜欢,我凭什么呢?”

“我只想伴在她身边,为她做事,心甘情愿。她找我,我便觉日日晴天,大雨暴雪也阻不住心里的暖,她不找我,纵是春日暖阳,夏日繁花,我也无心欣赏,不知世间美好在哪里。”

唐望枯瘦手指拂过墓碑:“她眼光很准,性子果断,擅谈判,很会做买卖交易,但心地太善良,不太会防人,初时吃过不少亏,我便专门去找,去学了很多腌臜套路,心脏算计,懂了,就知道如何应对了。她受挫后并不气馁,很快就能重新打起精神,说生意总是有赔有赚嘛,下次继续努力,可不管经过多少恶意,她心里善念从未少过,每每与人来往,第一时间交付的,一定是信任,她总说,算计骗人都是小道,商者若想立世,生意做的长长久久,诚信才是王道。”

“她总是记挂我,照顾我,船上来了海匪,她那么怕,也要先护着我……我那时便决定,此生便是舍了命去,也要护她周全。”

“我从不敢肖想她,她那么好,该得一个样样都好的男子做夫君,要聪明高洁,腹有诗书,要会些拳脚,遇到不讲理的恶人也能护住她,要温润优雅,要貌比潘安,要知她懂她,把她捧在手心上……可她家倒了,得罪了人,被抄了家,只剩她和幼妹。”

“她心性顽强,困境也未气馁,散尽家财平了事,便开始自己做生意,挣钱还债养妹妹,我仍然和以前一样,做她的账房先生,仓房管事,她没有赶我走,也没有喜欢谁,我也仍然不敢多看她一眼,仍然希望她能得个好夫君,可不知什么时候,她竟然看到我会脸红……我才知,原来我竟是如此福德深厚之人,竟也有机会……可我还是不敢,我配不上他,我凭什么呢?”

“她一如既往勇敢果断,做生意是,诉情亦是,她约了我,去了一座江南小城,带我看最好的风景,最鲜妍的花,她说——一城烟雨一楼台,一花只为一树开。”

“说人这一辈子,总得活得潇洒自如,喜欢便大胆的说,不爱便潇洒的走,多思多想,不如活得畅快。她这般垂青,我的任何犹豫,反而变得不尊重,我该要为她献出一切。”

“他是我的妻,我纵非出色人物,也该想想,怎么给她更好的日子……她是我开心时的伴侣,疲累时的依靠,身边永远的鼓励,远方不会消失的守望,她说我从小到大的不离不弃,是她一直勇往直前的底气——我愿永远给她这份底气。”

“可她死了……肃王殿下,你觉得我不应该报仇么?”

唐望声音低轻:“她让我明白,人这一辈子,总会有人渡你,我得了好,总该还点什么。”

殷归止:“你今夜,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