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必有缘分,可不出去,不多多认识新的人,哪来的良缘?
宫墙深深,影疏人淡。
“王爷,接下来去哪儿?”
“枢密院。”
殷归止收好皇上给的卷宗,没提上面半个字,到枢密院好似也只是随意拜访,随意转转了解,遇到感兴趣的东西,就看两眼,问两句。
枢密院小话都传疯了。
肃王常年戍边,战力非凡,打服了北漠,理顺了西疆,如今回归,皇上有意让他掌枢密院,归拢所有兵权,明旨还未下,但圣意,朝堂上下皆已知晓,可让你管,和你管不管得了,是两回事。
武功再高,战绩再丰,身份再尊贵,也有不服你的人,不想交出的利益链,这中间的磨合对抗,端看各自的本事,可你肃王直接上门挑衅……是不是有点不讲武德?
当枢密院副使终于收到信,摩拳擦掌,雄赳赳气昂昂的过来,肃王已经轻飘飘离开,不带走一片云彩……这口气白聚了!
殷归止手里卷宗新添了几份资料,思索整理后,叫下面去查了几个人,最后,来到一处宅子。
申时初,长宁斜巷,墙头爬出绿色藤蔓,门扉旧红,推开后,是不算很大,但干净整洁的院子。
干柴整整齐齐扎束,茶具洗得干干净净,茶杯倒扣,茶壶没有残渣,厅堂无杂物,床被叠的整齐,没有一样像是中断,临时仓促结束的,所有地方都略有薄尘。
像是主人有所准备的出门,收拾整理好了一切,长则一旬,短则三五日内,不会回来。
看这落灰程度——
殷归止伸手指抹了下,至少五日。
算算时间,应该是端午节前,这个宅子的主人,柳泽雷,去见了谁?
长宁巷西,有青年身影拐入小巷,腰身窄长,眉目清俊,笑起来如沐春风,见谁都打招呼。
“王婶,今晚吃鱼啊?王叔身体怎么样了?算算时间,应该快能下地了?”
“哟雷子回来啦,”唇边有痣的胖圆脸大婶笑眯眯打招呼,“可不是嘛,要大好啦,昨天就能拄拐扶墙走两步了,最近总是熬骨头汤把人都吃烦了,我想着买条鱼给补补脑子!”
“那可好了,等今年过年,王叔给您赚个大的!不过刚好还是得注意,别着急干活,最近家里要是有事您说话,随时喊我!”
“那我可不会客气,”王婶顺手塞了个小甜瓜过来,“地里刚摘的,你尝尝,可甜了!”
柳拂风笑着接过,从容极了,一点都不虚。
他从来不怕行险,也不是沉浸难过不能自拔的人,自认心眼子不比哥哥少,做了决定,捋顺了危险管理预期,很快就来了。
他不想给哥哥添麻烦,从未来过长宁巷,但对这里感觉并不陌生,哥哥时常会和他提到这里,那些眉飞色舞时说过的话,信里对四时的描述,此刻像是安静的水墨画被赋予了丰富色彩,随着他的脚步行来,一点点荡开,一点点鲜活,路边的树,街边的铺子,屋角的灯笼,墙头伸出的花枝……还有这些街坊邻居。
每个相熟的人,哥哥聊天时,都曾说过小话,哥哥是捕头,极擅观察,抓人特点不要太精准,他只要认真点,就不会认错。
“刘伯,您老慢点走……章奶奶,这么重的筐您也敢背!”
柳拂风抢过老太太的药筐,顺手把甜瓜放进去,背自己身上:“我和大胆什么关系,您跟我客气,回头我怎么好意思蹭饭?”
老太太拿眼横他:“这哪重了?都是草,还没压实,我老婆子当年剖蛇取胆,连蛇肉一起整整两大筐呢,我都自己扛回来了!”
“是是是,您胆子大,我不行,我胆小哇。”
终于,近了哥哥的宅子。
柳拂风深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