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说,除却复国之计,我所求,还有先生……”深思熟虑了好一阵,她喃喃低语,兴致使然道,“我是否贪心了些……”
等尘埃落定,一切皆有了了断,她若真可拥有曲先生,对于将来的时日,好似也有了些期许。
她不禁深想,若仇恨得以释放,是否愿与先生过上闲云野鹤之日。
左思右想,她似是愿的。
跟着先生学种树养花,学抚琴做糕点,那般的日子是她梦寐以求。
狠厉之下像是涌动着异绪,楚轻罗遥望上空明月,冷寒一笑,又带有几许温和地问着先生。
“先生助我血洗皇城,好不好……”
公子默然,只拥她不放,良久后终是轻语:“如若事成,我唯要轻罗便可。”
“先生是甘愿被我利用着,不惜一切为我瞒下所有……”她知此人所要为何物,然她给不起,亦无从去给予,勾唇惋惜道,“可先生所求的,我暂且应不了,让先生失望了。”
曲寒尽也通晓她之意,从然回应着。
“无碍,我等得起。”
助她复得此仇,她能给出所有,却唯独给不了心。待到大仇真得报的那日,她兴许才有心思去思索余生的风花雪月。
等到那一刻,她才可沉下心来,细思与先生之问的情思妄念。
才可……真正择一人,白首终老。
司乐府内万籁俱寂,四处唯有游廊上的宫灯浅照,府中之人皆入寝而眠,楼阁闺房中无人知晓,府门处正有两个人轻步归来。
步至楼阶前,楚轻罗忽作驻足,示意身侧的男子无需再跟着,倘若被人撞见,她再是圆不得谎。
被其余贵女见到,她倒是不甚在意,只怕孟丫头见了心生悲切:“送到这里,就别再送了,人言可畏,免得惹上闲言碎语。”
丫头虽说着不介怀,真知晓了一二,多少还是会伤怀上几日,毕竟先生是孟丫头爱慕了多年的心上人。
她无畏旁人如何非议,只是,让此情意破裂无踪。
,我目送。”
曲寒尽未再朝前走去,仅风雅一挥袖,端立于楼阶之下。
依他所语,她悠步回了雅房,从轩窗朝下而望,见未走。
他眸光清冷,
“快回去。”
向先生无声说上几字,楚轻罗敛眉婉笑,不再瞧他,阖窗拉了帘子,欲于暮色之下安眠。
今夜城中疏雪楼一毁,此讯明早便会传入大宁皇帝的耳中。茶楼内那些见不得人的行径会激起民愤,宣隆帝不能不将其彻查。
至此,若能让九皇子再推波助澜一把,太子必败。
层云掩上皎皎清月,当晚夜色更显幽暗,将府廊悬挂的宫灯衬得明晃,徒添一份寂落。
曲寒尽凝望那窗台片刻,纵使帘幔已被拉上,他也久久未离,静默地立了良晌。
转身而退时,他蓦然一滞,望着身后几步之远处正站有一位紫袍公子,似已在此地观望了多时。
目光轻落于那已被阖上的长窗,盛有章恭然行拜,沉默片霎后,别有深意地问:“夜色已深,先生在此是观赏何物?”
曲寒尽云淡风轻地瞧向此人,言语透了些凉寒:“盛公子不回寝房歇着,深更半夜来府院作甚?”
“夜习时楚姑娘不在,问了平日与她交好的挚友,才知闺房也寻不见她的影踪。”不慌不忙地道起今日所遇,盛有章一望府门,又望回到先生身上。
“学生心忧,便在此候着,未想她竟和先生从府外归来。”
自是听出了话中的敌意,他神色疏淡,沉静反问道:“为师出府行公事,让学生伴在左右,有何不可?”
“倒是盛公子,如此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