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欣慰地将儿子送走了。
到了慕容家,外祖父总是责打他,比母亲更加严厉。只有舅父对他亲近,将他与表兄一同看待,说他们来日互相扶持,都是慕容家的好儿郎。
他处处比大表兄做的好些。
偶然听到,舅父私下与闹了脾气的大表兄说,他不过是慕容氏的一条狗,来日指那打那,与府中奴仆没有不同。
祁清宴知道了,亲情不过如此。
世人多薄情,他慢慢也成了那样。
怪香让他有欲,又让他想起最不堪回首的事,他头疼欲裂,身体仿若与神思分裂,让人沉浸痛苦中,分不清如今是何时?
几乎成为家主,做事无人可反驳的祁氏清宴,还是幼时明明有家,却无处可去的小阿质?
祁泠。
想起祁泠来。
如她的名字那般,她有一泓清泉般的干净眼眸,望着他时,总能让他清晰看到自己的面容,映出他的神情来,只有他知道那是真还是假。
刚开始,他在她面前还露出些假的情绪来,时日久了,只有真心的表情了。
她依赖的亲昵让他上瘾。
此刻想起——
枕落在膝上的青丝,蜿蜒流淌滑下的青丝,一手拢不住,会从指缝间落出几缕去。
面似芙蓉,眉如柳,盈盈水眸,不点而朱的唇时常润泽,诱人俯身。
忽似有香气萦绕于鼻尖。
她身上一抹干净的女儿香,总是极淡,要离得极近才能闻到。
祁清宴从袖中拿出一方手帕来,有人在上面精心绣了一只雀鸟,蹦跳在竹叶尖,帕上沾染着她的女儿香。
他攥紧素白的手帕,置在鼻息之下,香气陡然浓了几分,更加清晰。
许久,他烦躁的心有了和缓。
人却迷茫起来。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VIP】
琅玕院的主人一连几日都没出门。
碧若端着托盘,上面放着汤盅,内里是熬得滚开的汤药,散着浓郁的苦气。青娥在忙旁的事,便由她入内送去,自打上次被罚,她许久都没到郎君面前侍奉,一时有些陌生。
祁清宴身披一件外袍,内里绸缎中衣,青丝未束,往日神采奕奕,俊秀爽朗的面庞沾染几分憔悴,正闭目养神,伸出手由医者看诊。
碧若一惊,又将话咽回去。
人都会成长,出错后受了重罚,此后再做事时会谨慎二分,故而她并未贸然出声。
朴老从泉涧巷的宅子赶来,连着几日都住在琅玕院的客房。
碧若轻手轻脚将汤药放在桌案上,到隔问煮水,又为朴老奉上一盏茶,才轻轻告退。
不常见到朴老,但琅玕院称得上祁清宴心腹的人都知道,这位老者不光精通医术,还是祁清宴十分倚重的长辈。
朴老朴正卿黑白参半的眉紧紧拧在一处,许久才松手,面容严肃道:“我回去翻了医术,今日又对了脉象,这怕是从南疆来的毒,诡异奇绝,药性极烈但极难得,应当只对你一人下了手。”
“幸好中毒尚浅,”他扫了扫旁侧的药碗,“这服药性烈,你再吃上两日,我再来写个温和些的来补身子。也幸好你能忍,没泻欲,不然亏损更大。你这几日勿要劳心伤神,切记切记。那些事,先不要理,只养好身子。”
祁清宴低垂着眸,长睫在眼下打出几许阴影来,显露一种莫名的乖顺。
他似乎在听,抬手以指节抵唇咳了咳,脸上是异常的苍白,让人怜弱,不染人问烟火之意更甚。
可惜他不是无情无欲的神明,也不是悲天悯人的良善之人。
到底还是置若罔闻,他乌润的眼眸内里迸出些许深色来,语调极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