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直取眉心,一支封喉锁命,一支穿心而过。
据说那是从西境的灰色沼泽中发掘的附魔兵器,吸食血液后速度会越来越快,力量也将得到强化,且没有主人的命令就不会停下。
转瞬间,三支魔箭便折损了千流王庭上百龙族精锐的性命,甚至有些尚未被卷入战事的城邦也由此失去将领。
这来自灰色沼泽的兵器没能肆虐太久,很快,第一支箭被前线督战的千流王后逼入传送法阵,开始不分敌我地反向收割地火王庭的将士性命,最后被红龙主君召唤了回去。
第二支箭在袭击圣殿骑士团时被骑士长阿曼达持剑斩断,第三箭似乎是偏离了方向,在闯入黑沙王庭的疆域后被一名银发龙仆控制住。
前线战报频传,沙盘上的红色棋子如赤潮般涌进石心森林西部区域,战事愈演愈烈,而伊弗瑞拉依然盘踞于红堡,并不着急现身,她实力最为可怖的炎魔大军也尚未介入战局。
没人能揣摩疯龙主君的想法,毕竟以她那曾毫无征兆地将上任黑沙主君重伤致死的狂悖作风来看,做出什么似乎都是有可能的。
当晚,千流王后用绿龙龙晶挽回了魂魄尚未远去的几员大将性命,边陲士气才稍有回复,随后在整个罗塞瑞尔的见证下,血月夜降临了。
红龙及其侍奉者的状态达到最盛,血月当空,群星隐匿,白昼不再,千面教徒、星语者和圣殿骑士团的力量都会被削弱。在红龙主君的压制下,绿龙龙晶也失去了作用。
将士们不免惶恐地猜想,有能力终结血月的,除了阿戈雷德、努卡罗维,恐怕就只有他们的主君了。
前三日,没有人见到过千流主君的身影。据传在开战的前夜主君与王后曾大吵一场,两人的感情就此产生裂痕。还有人说,千流王庭的后位恐怕要易主了。
那些声音都与他无关。
银发青年蜷缩在寝殿的角落里,鳞尾紧紧地环绕着自己,他面容憔悴,神情呆滞,紫罗兰色的眼眸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光泽。
梦魇深处无时不刻不萦绕着安卡莎的低语,挥之不去,无法摆脱,梦里看不见灰龙主君的面容,只有浓重得化不开的雾障,像阿弥沙的眼睛。
原来这就是他最不愿意触碰到的真相。自己竟然一直在被欺瞒,他就是银龙,千年前的银龙,阿弥沙的银龙。
……阿弥沙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千年前?赫兰魂不守舍地想着。不,他刚苏醒见到自己时的震怒错愕如今还历历在目,那时他甚至以为自己是银龙的孩子。
霜歌王庭的主君似乎也知晓银龙的存在,与阿弥沙的关系或许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简单,那她究竟是……他倚靠在墙边,第一次感到不支撑着自己就无力继续思考。
“他骗了你啊。”
赫兰缓缓仰起头,昏暗的光线下,灰雾如流动之水倾泻而下,徐徐绕过他的后颈,从右肩滑落时形状愈见分明,宛若人手。
“未来真的那么美满,你为何会不惜代价回到千年前?”
那只手抬起他的下巴,幽幽冷气似有若无地扫过他的喉结,留下一片令肌肤颤栗的寒意。
“因为阿弥沙死了,他没能活到你成为第一主君的那日。”
“黑沙龙祖的引星——克莱尔的血脉,他注定要与德克索的后代不死不休地纠缠下去。如今的阿戈雷德可比他的先祖强大多了。”
他咬住下唇,被灰雾逼至尽头时绝望地摇着头。
“何况他还僭越地杀死了古伦达,加迪安,卡拉提。”那声音极轻地停顿一刹,雾气凝成的指尖划过他的脸庞,“弑神的代价,凡人是无法承受的。”
他想到那日阿弥沙的回答。他说,是的,主君,凡人皆有一死,我也不能幸免。
愿意被自己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