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不见,它便要以天地为阵,以五湖四海为熔炉,将万物生灵蚕食,将一切炼化,化作混沌。届时,等待我们的,会是什么呢?”
云笙一怔,她攥紧了袖摆。眼前却不由浮现出往生镜里的画面。
万物凋零,阴云蔽日,血雨漫天,哀鸿遍野。
云笙缓声道:“最后,是如何化解这场灾祸的?”
姬暄面色复杂地望着她:“云梦的王女,以身饲阵,身死道消。”
姬暄继而道:“在我幼时,王庭与魔域交战,我的父皇母后皆死在那场战役之中,我被浊气伤了肺腑,岌岌可危时,是一个女人割血喂我,救了我一命,后来我才知道,她是云梦的王女,名为云何月。也就是你的母亲。”
“再后来,我长大一些,翻阅王庭的史书,看见历代的云梦王女,都受命于天下危难之际,为万民而死。”
“他们说这是她们的使命,可我始终认为,这不公平。”
“天下应当是万民的天下,为何要将拯救天*下的重任,放在一族乃是一人的肩上?”
云笙和姬暄对望。
姬暄道:“云笙,我循规蹈矩多年,原本也认为,或许要遵循先人的经历,可今日沈竹漪找到我,他对我说,史书亦可改写,我身为君主,便要有这种扭转乾坤的魄力。”
虽然这话,是他提着剑指着她脑袋说的,但也不妨碍她觉得——
“他说的很对。”
“他甚至与我打赌,你猜他与我赌了什么?”
云笙久久凝视她。
半晌,二人齐声道:“赌我们不会死。”-
商羽关。
战鼓擂擂,烽火连天。
举目望去尸横遍野,皆是王庭的士兵。
玉勒金鞍之上,着银甲红缨的女将调转马头。
赵缨遥沉声道:“先撤,将他们引入埋伏圈。”
话音落下,她挽缰疾驰,身后的魔兵却穷追不舍。
身侧的将领咬牙道:“护军,这些魔物竟还可死而复生,以火以水攻皆不可伤其分毫,反观我们损失惨重,王庭的援军也不知何时能来,这商羽关怕是——”
赵缨遥冷冷瞥向他:“帝姬临危受命于我,我势必与商羽关共存亡,我不退,谁敢退半步,杀无赦。”
两侧的山脊处,伏击在此的射声营挽弓搭箭。
箭雨漫天而落,却没伤及这些魔兵分毫。
处在城墙上的还有三宗派来的精英弟子,其中就包括薛一尘。
自从尹禾渊入了牢狱之后,他便成了蓬莱的主心骨,带领着蓬莱的弟子加入伐魔之战。
薛一尘吩咐蓬莱的弟子摆下剑阵,他便持剑一跃而下。
猊兽怒吼着,掀起一片腥风血雨。
薛一尘和赵缨遥同时望向领头的魔将。
这领头的魔将身形如九尺铁塔,虬髯浓密,站起来如遮天蔽日的小山一般。
他用肉身为身后的魔兵开辟道路,徒手撕裂身前的王庭军马,残肢断臂顺着鲜血自他铁甲上滚落。
若要破阵,必须得解决掉他。
赵缨遥抽出长刀,薛一尘亦持剑飞身而上,二人一左一右与这魔兵缠斗在一起。
“叮”得一声,长刀触及魔将身体,却似碰撞到了铜墙铁壁。
赵缨遥闪身避过他砸下的一记重拳,原先所处的地面被砸出一道深坑。
薛一尘趁机持剑攻向他面门,被他一拳击退。
二人与他周旋了几十个回合,薛一尘抓住破绽,手中的剑刺入魔将眼中,只听魔将怒吼一声——
他手持着腰侧的浊气缠绕的双流星锤,赵缨遥飞身躲避,可她□□的照夜玉狮马,却被砸成一滩血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