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来说,迟那么一点不算什么大事。毕竟一叶浮萍归大海,人生何处不相逢。
今年是薛玉楼与薛绯衣呆在儒宗的最后一年,他们选择在儒宗过年,因此迟一点下山,却正好巧遇了魏危与乔长生。
也因为迟了那么一点,他们没有赶上抱团过陈郡到荥阳荒路的大部队,不过正巧遇见了要去荥阳的胡商队伍,胡商邀请他们同行,一路薛玉楼还笑说他们薛家今年的绿梅很好,若有机会,他们也可以带两株回西域看个新鲜。
顺路拜过天水娘娘,买下疑似是徐安期的供灯后,因为迟了一点,他们又在镇水遇见了魏危一行人,正巧将供灯交给陆临渊回儒宗。
最后因为迟了那么一点,他们比夏无疆晚到薛府一个时辰。
薛玉楼敲门,然而门口小厮一见他们两人,那一瞬间如被闪电劈中,下一秒便变脸,怒斥他们两人是来薛府的讨口子,不等两人开口就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
薛府一片死寂。
薛玉楼与薛绯衣退至一旁,对视一眼。
亲生兄妹本就心意相通,不需要开口,两人便从后门翻墙而入,路过一片狼藉的内院,心下已觉得不妙。
他们攀上了墙头,正好看见了夏无疆一行人牵着一队人前往后山的场景。
薛绯衣立马认出了为首那人就是在陈郡那段路上带上他们的胡商,夏无疆一路打听薛家情况,却没想到为薛家带来如此劫难。
薛玉楼眼中显出懊恼的神色,他示意一个眼神,意思是叫薛绯衣现在立马下山去报官,薛绯衣摇摇头,指了指后山的方向。
胡商意图不善,但并不是毫无生机。
直到残酷热烈的咸腥人血,铺天盖地灌满了他们鼻腔。
归家的薛玉楼与薛绯衣见到了此生最让人哀恸的场景。
他们无法可想,理智告诉他们应当现在立马下山报官,出身儒宗的云胧秋也住在这里,他们也可以找她求助。但眼下的场景太过残酷,使他们被钉在原地,薛玉楼紧紧抓着薛绯衣的手,两颗心在掌纹间勃勃跳动。
他们十指相扣,仿佛一个人根本支撑不了,此时此刻只能从血脉相连的血亲身上互相寻求到一丝安慰。
直到薛长吉逃了出来。
活下去的路是那样长,怎么跑也跑不到头。就像初次来到儒宗求学的薛家兄妹,曾也这么抱怨圣贤梯怎么那么长,走到最后两人喘着气,恨不得与当年在山上讲课的孔圣同归于尽。
“……”
薛长吉跌倒在地后,薛绯衣的指尖跳动了一下。
他们这一对兄妹都相信生为强者,理应保护力所不能及的人。薛长吉的母亲竭尽全力阻挡了屠刀,给她的女儿争取了一线生机,而作壁上观,见溺不救,绝非他们所为。
一根血色长鞭呼啸而出,他们挡在了薛长吉面前。
青年男子认出了他们,发出了一声轻蔑的嗤笑,而兄妹两人并未多言,提着一口悲愤怒气,鸳鸯剑背负而出,君子之剑头一次出手如此不留余地。
薛玉楼变招极快,薛绯衣杀意凛然,两人早已配合了无数次,此刻剑法如滔滔不绝的江水,比起儒宗求己崖的剑法更加娴熟老辣,隐隐竟有破开数十人阵法拼杀而出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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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己崖灭心灯那次,孔成玉坐在魏危旁边,听见她评价这兄妹两人的功夫。
薛绯衣是尚贤峰的弟子,回去之后,孔成玉将魏危的指点转述给了他们。
魏危说薛绯衣的力量与剑法都不错,只是因为常年在儒宗,用剑守成,若在江湖上与打法犀利刁钻的野路子相搏,就必定要不拘一格、放开手脚。
魏危说薛玉楼的轻功很好,但如果双方的实力差距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