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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一切和盘托出时,周梿却并未如预料那般,震怒发作。
凭着对她的信任,提醒道:
止战盟约需双方首肯,万事仍需做最坏的打算。
宋迎理解他的顾虑。
但昨日,突然传来义军解散的消息。
又听闻剑云宗宗主闭关出山,肃清宗门。
宋迎才稍稍放下心。
“怕了?”
鼻息喷洒在她耳廓,将她的思绪拽回。
宋迎有些痒,忍不住耸了下肩,顺势用肩头轻轻撞了他一下。
周梿下颌抵在她肩窝,坚实胸膛贴在她后背,抚平了宋迎僵直的脊背。
她摇了摇头,眼睫轻颤。
“不怕了。”宋迎的声音很轻,“只是有点……忐忑。”
她顿了顿,唇角弯起,又道:“但是,忐忑很好。”
“我忐忑,是因为终于可以去做,那些想了很久的事。但是又怕……”
“……自己做得不好。”
她已经不害怕了,
宋迎非常清楚,前路会有什么等着她。
或许有人支持;亦或许万人反对。
——起码,在这个封建礼制下,还要走很长很长的路。
她抬眼,看着圣旨上的四个字——
四海升平。
“可若是不做……”
不。
她一定要去做。
心底重复念着,像是给自己心理暗示。
“忐忑,很好。”
周梿收紧了手臂,将她更深地揽入怀中。
“为君,为臣,为民,本就是三个立场。”
他温言道,“千百年来,往往是民无权则言轻,朝堂之上,多是君与臣、新与旧贵族的拉锯。”
“百姓的声音,太难被听见了。”
他埋下头,唇瓣贴近她的颈窝,气息温热。
“阿迎,从今往后,来做这中间的秤吧。”
“不必求一蹴而就,不必想毕其功于一役。如果你觉得这担子太重,那不如,就用你的一生,去践行一个变法,一项良政。”
“怕只做好一件,也足以光耀千古。”
他握住她执着玉玺的手,
“我会陪着你,”
“一步一步,走下去。”
宋迎眼眶一热,视野瞬间模糊,亦如破土决心。
泪珠随着玉玺,一齐落下——
交握双手一同用力,将那方玉玺,重重地盖了下去。
朱印落下,再无更改。
天元盛世,自此开篇。
……
“孤问你,”宋迎坐在龙椅上,一手支着额角,
怨怼地望着底下抖如糠筛的礼官,声音透着不耐,“孤若是死了,孤是什么?”
他们根本不敢答话啊!
只能边磕头,边把方才的话,复又说一遍:
“启禀圣上!朝服形制,乃列祖列宗所定,万万不可擅自更改啊!此举有违祖制,恐惹天下人非议!”
宋迎:…………
来来回回都这么一套话。
已经循环三遍了。
她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正打算开启第四轮车轱辘话。
只听周梿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解围道:
“是祖宗。”
他信步而来,目光径直落在那张不耐烦的小脸上。
两个礼官还想指望陛下过来,总能劝一劝圣上。
周梿走到御前,又补了一句。
“既然,圣上迟早也是要当老祖宗的。”
“那她定下的,自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