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前堂主让我去山门口讲我爹的事。”
“可是我根本不知道我爹做了什么!官场那些我一窍不通。我十岁就不读私塾了,让我去说,我能说什么呢……”
怀兰月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的,话不自觉变多了起来。
“如果要说我二哥,那我倒乐意说个三天三夜。”
“偏偏要我说我爹的事……”
她情绪越来越低落,声音也跟着矮下去。
“欸,不对啊,”吴不庸随便抓了个重点,挠头问道,“之前我在庄子打杂,庄子主的女儿都能在私塾念到十六岁。”
“怎么你家才让你念到十岁就……”
怀兰月眼神里的光霎时黯淡下去。
“别、你别哭啊——”
见她眼眶迅速蓄满了水光,吴不庸慌了,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我、我是不是说错话了?要不你去找大师兄吧!我听闻大师兄近日回山了!”
“你是大师兄带回来的,还让你破例改了内门弟子才能用的姓氏。你去找他,他肯定乐意帮你的!”
“我不要,”怀兰月吸了吸鼻子,“怀大哥和黎姐姐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我不能打扰他们。”
她脊背猛地挺直。
执剑于身前,剑面映出她倔强泪光。
“我要靠自己,拿到甲等!”
寒光凛凛下,一滴泪顺势滑落。
“我绝不要被逐出师门!”
“哎呀烦死了!”吴不庸急的直抓头发,她在说笑吗她是倒数第一欸,怎么可能在短短五天内就能拿到甲等!
“你不去说,我去帮你说!”
说着吴不庸转身往树林外冲去。
“铮——”
一声低鸣响起,吴不庸脚下一顿。
只是一片再寻常不过的绿叶,在他面前入土半寸,叶缘还在微微震颤。
他被一片树叶截住了!
他瞳孔骤缩,旋身一看,不知何时,他身后多了一人。
怀玉珩目光怔怔,投向怀兰月。
像是在看她,又像是在看她身后虚无。
他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怀兰月还没反应过来。
愣怔片刻,她终于想起来了。
“哦哦哦!”
怀兰月提步小跑至旁边的大石边,从包袱里掏出甜糍团。
——甜糍团被油纸小心翼翼的包裹好。
刚一转身,怀玉珩便从数十步外的地方,瞬移到了她面前。
他极其自然地接过甜糍团,撕开油纸,两只手握着圆形糍团的下端。
然后——
咬一口,“啃吃啃吃”嚼五下,咽。
再咬一口,“啃吃啃吃”嚼五下,咽。
……
怀兰月有些不好意思,“今天有点晚了,甜糍团冷了估计没那么好吃了。”
怀玉珩没有接话,目光依旧空洞,看向林间虚无。
怀兰月早就习惯怀玉珩冷淡的性格。
但是她每次站在他身边看他吃东西,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怀兰月深吸一口气,“那……我先去练剑了。”
“饭堂的李大娘让我给你传话,”
怀玉珩吃完糍团,视线才慢慢聚拢,转到怀兰月身上,“说今天吃黄豆焖猪蹄,让你早一个时辰去帮忙。”
“……好。”怀兰月愣了下才反应
过来。
那是她半月前就跟李大娘说好的事。总不能食言。
大不了晚上再来树林练剑吧。
这么想着,怀兰月点点头,将包袱收拾好,“那……不庸,还有玉珩师兄,我先去忙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