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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颤,笔尖顿住。

一滴朱砂坠落,在宣纸上缓缓洇开。

思绪拉回辽州。

辽州的风,带着水汽,

不似京州这般,风冽如刀,刮得她脸疼;

辽州的雪,绒绒雪花,

不似京州这般,灼人皮肉,冻得她手疼。

阿娘还会去小厨房做她爱的条子肉,浓油赤酱,不似京州,那么寡淡。

她又想起了兄长。

兄长和她一样,都爱穿水绿色的衣裳,会笑着揉乱她的头发,说她是个野丫头。

是了,

辽州的雪,是暖的。

再抬眼,窗外天色泛起沉沉鸦青。

腹中空空,她却破天荒地不觉饥饿。

她本想强撑着精神去汤池沐浴,可目光一转,却瞥见帐幔微动,里面躺着一个人。

那点残存的力气顿时散得干干净净,气不打一处来。

不洗了,熏死他才好。

吹熄了灯,宋迎摸黑上了床,只在床沿最外侧躺下,缩成了一小团。

她背对着他,将脸深深埋进枕席间。

死寂黑暗似乎重新唤醒了记忆。

身体先于意识开始战栗。

为了不让哽咽溢出,她将手背送到嘴边,痛意让混沌清醒了一瞬,旋即被更汹涌的悲恸吞噬。

终于,一滴眼泪挣脱了眼眶,砸进枕头里。

紧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再也止不住。

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连呼吸都放得很轻很轻。

泪水却决了堤般,汹涌滑落,迅速浸湿了一大片枕巾。

而她不知道,身旁的那双眼眸,缓缓睁开。

凝视着她。

她在发抖?

她在哭。

为了……今日暖阁见的男人?

嫉妒好像变成大手,一把握住了他的心脏。

第36章 第36章“摄政王,留下。”……

宋迎一睁眼,就看见永昭帝正瞪着她。

昨天迷迷糊糊睡过去的时候,分明是背对着的啊,怎么……

他没说话,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眸,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她。

宋迎心头一凛,下意识坐起身,却被身上的异样感惊得僵住。

——她的腿,横在了永昭帝的腰间。

“陛下醒了?”她飞快收回腿,拢了拢散乱的衣襟,强作镇定,“可要臣传太医,来请个平安脉?”

“不必。”

永昭帝盯着她微微泛红的眼眶,“倒是你,昨夜……似乎没歇息好?”

宋迎心猛地一沉,抬手抚上眼睫,肿得这么明显的吗?

见她沉默,永昭帝眉心渐拢,冷笑道:“可是梦到了什么伤心事?”

他忽然倾身向前,咬牙切齿地唤了她的名字。

“宋、迎。”

“臣……臣是想起家了,”宋迎垂下眼,避开迫人视线,“京州大雪连绵,不免想起家乡辽州,一世情动……”

“是么。”

听出永昭帝语气狐疑,宋迎忍不住腹诽,她又没说错!的确是想家了啊!

京州大雪都下了几天了,昨日不情动,前日不情动,怎么偏偏跟朝臣去了趟暖阁就情动了?

郁气翻涌,烧得他胸口疼。

永昭帝撑身欲起,似乎想下床。

动作间牵动了伤口,带出一声闷哼。

“陛下!”

宋迎赶忙伸手去扶。

手刚碰到胳臂,就被永昭帝反手一把攥住。

永昭帝沉沉地盯着她:“朕,今日可上朝。”

“啊?”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