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
他指腹上带着狎昵意味,在她腕骨上缓缓摩挲。
“过来。”
宋迎几乎踉跄着,被他牵回了案几边。
他没回主位,反而将她按在了自己身侧的锦凳上。
这个距离……太近了。
近得她身体发烫,烫得连空气都稀薄,宋迎每次呼吸,都像在吞咽着刀子。
永昭帝紧握着她的手不放,另一只手慢条斯理地拾起银箸。
“朕的口味,一向刁钻。”
他的目光落在满桌佳肴上,却让宋迎血液瞬间冷了下去。
“甜一分则腻,辣一分则呛。”
他银箸一顿,夹起一块晶莹剔透的鱼脍上,随即抬眸看她。
墨色的瞳孔,映出宋迎煞白的脸。
“可偏偏,有你在,”他拖长了语调,“这些味道,便都恰到好处。”
宋迎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那几盘菜里,有黎婧容下的毒!
他知道了?
他一定是什么都知道了!
是哪一道菜?
还是……所有?
思绪还没理清,那双握着银箸的手,已递至她唇边。
沾着酱汁的鱼脍,离她的唇瓣不过毫厘,生肉的微腥与米醋的甜香钻入鼻腔,逼出了宋迎眼底水光。
“不如,你替朕尝尝,看今日这道玉露脍?”
轰——
宋迎的脑中一片空白。
永昭帝不会杀她,那这算什么?
试探?
用她试探这桌菜肴?
他到底要怎样才能吃?
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他吃下去?!
宋迎猛地从锦凳上滑下,重重跪倒在地。
她顾不得疼,死死咬着牙,“陛下!陛下恕罪!”
“陛下乃万金之躯,奴婢身份卑贱,岂敢……岂敢与陛下同食!此乃大不敬,奴婢万死……万死难辞其咎!”
殿内,一片死寂。
那块玉露脍,还悬在半空。
许久,头顶传来一声笑。
那笑声不高,却带来一阵阵毛骨悚然的痒意。
银箸被他随意地扔在玉盘上。
接着,一双绣着盘龙云纹的靴子,出现在宋迎匍匐的视野里。
他俯下身,再度将她笼罩。
修长手指掐住了她的下颌。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迫使她仰起头,对上那双幽深如寒潭的眼。
他的眼眸深不见底,他看着她眼中惊疑与泪光,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朕,都不舍得杀你。”
他一字一顿,“又岂会介意这些小节?”
宋迎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眼底清晰的、滔天的、冰冷的恨意。
她的心理防线,濒临崩溃。
她不吃,永昭帝戒心难消。
永昭帝戒心不消,便无法中毒。
永昭帝若不毒发,她就难以逃走。
她一定要吃。
“今日是朕生辰,”永昭帝指尖滑过她唇瓣,“朕让你吃,你就得吃。”
“怎么,非要朕亲手喂你?”
她抬起那张泪痕交错的脸。
拿起筷子,夹起鱼脍,在酱碟里蘸了蘸。
然后,在永昭帝的注视下,送入口中。
冰凉滑腻的触感,在舌尖炸开,腥甜沿着喉管滚落,像是吞下了块炭。
她甚至尝不出那是什么味道,只觉得五脏六腑都搅在了一起。
做完了。
一切都做完了。
宋迎重新伏下身,静静等待着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