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秉烛游 徐吟行 75873 字 1个月前

炎哥哥无论如何也不会伤害她的。于她救命之恩在前,于国尽忠赴死在后。若这样的人不值得放心,她还能对谁安心呢?

那或许……是因宁煦变心,由她梦中半世记忆而起的排斥,令她对男子的真心着实无法相信?

冯芷凌不由轻呼一口气。

可要真是这样,她岂不是……相当于用宁煦的辜负在惩罚谨炎哥哥?

……

不行!照这么想下去,她本就还没摸清的心意要更混乱了。

紫苑收拾了东西回来,就见自家夫人正对着大开的柜橱发呆,手里还握着那张松了弦的弓。

那弓是主君曾经的御赐之物,去谟城后送给了夫人。夫人初学箭术时,几乎每个早晨都要握着它练半个时辰。但好端端地,夫人怎么夜里对着无弦弓开始长吁短叹起来?

紫苑悄悄后退两步,脚下有意发出些动静,再慢慢走进房内。果然见方才开着的柜橱已恢复原样,夫人自己则静坐在桌边,连姿势都同她离开前一模一样。

紫苑道:“热水也备好了,让紫苑伺候您沐浴歇下罢?”

冯芷凌却摆摆手:“罢了,你自己去歇。我才睡起,这会子万万睡不下去了。”

倒不如看会书,稍困倦了再去躺下。

*

嵇燃直忙到次日清晨,才得以归家。

进府门时天色还未全亮,本以为内院应是静悄悄无人走动。不料他人还未踏进主院,老远就听见了弓弦绷动的轻响。

嵇燃一哂。

这声音,想必是若若起来练弓了。

接令离开谟城以来,嵇燃已是许久没听过这动静。今日复耳闻,不得不心中感慨。

那时候,他初生了些心思,有意借练箭同新婚夫人稍加接触。

只是他到底不擅刻意亲近之举。最后,就真成了毫无私心的授课而已。

那时他的心意,还不似如今深厚坚定,若求不得,或许便错过算了。但谟城之期,曾朝夕相对,见过她许多面貌……再提放手,却会更难。

他嘴角微勾一丝苦笑。

人果真贪心。

走进院子,就见冯芷凌手执新弓,弦张如满月。一声绷弹飒响,箭势去处,木环应声而断。

而执弓正射的女子,神情专注凝如冰霜。她听见嵇燃掌声转头,见是熟人来,远山间雪才悄然化去。

“许多日不见你练,果然愈发精进。”嵇燃笑道。

冯芷凌忙摇头:“别夸。在重华宫时,可是懈怠好久。”

她走上前去拾那断环,好笑道,“看着像是‘精进’。我若不说,谁知我瞄的其实是木环中心空处?”

“瞄中心却射断环身,偏差甚少了。”嵇燃亦靠上前看,只见环身是结结实实从木头当中被一箭射开的,断得干净利落。

“论发力疾射,已算小成;若说准心……”

嵇燃略停了话语,见她立即抬头看他,眼神似乎在问“然后呢”,这才接着说下去。

“已算是大成。”

那木环左右宽不过两寸,些许偏差几近于无。他夫人学箭术才多久,能达如斯水平,实在少见。

她竟还说自己学得不够好。

嵇燃后半句话出来,冯芷凌才松口气,嗔声:“吓我一跳,还以为谨炎哥哥要说我跌了名师脸面。”

她泰然自若,举起手中弓箭:“这新弓也十分趁手,有劳谨炎哥哥费心了。”

嵇燃口头说她客气,心里却觉得她态度恢复自然,与前日有些许不同。

先前他但凡表露些自己心意,若若便有些局促。虽然尽力掩饰,他仍是能轻易看出。

前日送她新的首饰,又趁机说了那些似是而非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