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着累累白骨,或是什么更加可怖的东西。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拼尽全力奔跑,仿佛稍慢一步,便会被身后无形的黑暗彻底淹没。
不知道跑了多久,跑了多远。就在他精疲力竭,意识即将涣散之际,眼前的景象骤然一变:一个周身缠绕着污浊瘴气、脸上缠满肮脏纱布、形同怪物的小男孩儿,正蹲在一具无头的尸体旁。
沈翳走近,发现尸体的头颅已经粉碎,脑浆与黏稠的血液在草地上糊成一片狼藉。
“吃掉他的肝脏。”那孩童用非人的、命令般的口吻说道。
“不!”沈翳脸色惨白,踉跄着后退了半步,断然拒绝。
“要从这片森林里活着出去,就必须吃掉他的肝脏!”
孩童的语气不容反驳。他猛地抓住沈翳的手,强按在尸体的胸膛,稍一发力——沈翳的手掌竟硬生生贯穿了冰冷僵硬的胸腔!
一块湿滑、带着温热粘液的肝脏被沈翳掏了出来,拿在掌心。那脏器甚至还在微弱地搏动、蠕动着,沾满滑腻的鲜血和不明的□□。强烈的恶心感翻涌而上,冷汗瞬间浸湿了沈翳的额头。那怪物般的孩子却不容分说,粗暴地将那蠕动的肝脏塞进了沈翳嘴里,强迫他吞咽下去!
沈翳疯狂挣扎、反抗。撕扯间,孩童头上的纱布骤然脱落——
他发现男孩的脸庞,竟然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沈翳骇然失声。
“我是这具尸体的魂灵,”那孩童冰冷地宣告,“从今往后,我也是你。”
沈翳瞳孔骤然一颤,心中警铃大作。
在巨大的恐惧感几乎要将沈翳再度吞噬时,沈翳开始歇斯底里地尖叫。
……
“……麻药劲儿明明早就该过了!他为什么还不醒!”一个脾气暴躁的男声刺入沈翳混沌的意识。
“可能与他原本的身体底子虚有关系……路队,您先稍微冷静……”另一个声音试图安抚。
“我冷静什么?昨天你们也是这套说辞!……潭州医院要是没把握,我马上联系救援队直升机,今晚就带他去京州!”
“晨曦,再等等看吧……别着急,好歹人已经脱离了危险期……”
路队……路……?
路晨曦?
沈翳的意识艰难上浮,巨树遮蔽住的天空再次显现,几缕微弱的、带着暖意的光芒穿越树枝的缝隙落在沈翳的身上。
沈翳似乎不再那么害怕了,他已经累了太久太久,只想能找个安静的地方得以喘息,于是,他靠在阳光洒下来的这一隅,闭上眼,静静地休养生息。
……
“他昨晚疼得直哼唧,止疼药你们到底打了没有啊?”
“路晨曦!我警告你!你要真为他好,就别总是在医院里指手画脚地添乱!”
“你怎么来了,秦缪呢?抓着没?”
“……跑了。”
“艹!”
……
秦缪?……THE KING?……Doctor
沈翳在丛林中猛然惊醒,他睁开眼,突然想起来,似乎还有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亟待着他去解决,也只能由他去终结。
要出去。就算再不愿,再疲惫,再恐惧,他还是要从这片森林里出去。
沈翳轻叹了一口气,然后朝着光芒愈盛的方向,奋力奔去……——
潭州市立医院的VIP病房里,阳光透过玻璃,在洁白的床单上投下暖意。沈翳黄棕色的睫毛微微颤动,终于缓慢地掀开了沉重的眼帘。
守在一旁的护士面露惊喜,迅速按下床头的呼叫铃,随即快步走出病房去寻主治医生。
很快,几位医生匆匆赶到。他们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