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轻吟。
“好宝宝,乖宝宝,真可怜……怎么又哭了?”
他用舌尖卷走她眼角的湿润,很怜惜似的神情,“乖啊,不哭了,不哭了。”
眼前水雾便骤然散去。
噩梦与现实轰然重叠。
追怜的手垂落下来,在地上小心摸索,指尖忽而触到冰凉的金属——是那把剪刀!
巨大的惊惧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
她死死攥紧了那冰冷的金属物品。
眼前是禹裴之又俯近的脸,对方又啊了一声,似乎更怜惜了:“坏宝宝,怎么还在哭,不听话。”
靡靡水色沾在他的指尖上。
然后,竟将那指尖,缓缓递到自己唇边。
他吐出艳红的一点舌尖,极其缓慢地舔了舔,诱哄:“那里……也要这么哭,好不好?嗯?”
嘶拉!
包装盒撕开的声音。
噗刺!
剪刀刺入皮肉的声音。
——一些温热、黏腻的东西溅在追怜的脸颊、脖颈上。
眼前的禹裴之小臂血流如注。
神情却一瞬变得迷惘。
*
铁锈味,浓且重散开。
禹裴之的动作兀然停滞,怜惜诱哄的神情被冻结,碎裂。
他低头,看向右小臂。
歪斜的金属剪刀柄穿透皮肤,鲜红的液体涌出,滑落。
一滴。
又一滴。
淋淋漓漓砸在地毯上,洇开一片深痕,缓慢扩大。
那股阴鸷疯狂的气息,已然褪去。
只剩下孩童般的茫然和无措。
禹裴之缓慢地抬头,目光从伤口移开,困惑地扫过客厅——
地上,是敞开的纸箱,里面似乎装着一些盒子。
沙发上,是衣衫不整的妻子,正蜷在沙发一动不动。
最后,他的视线落回追怜脸上,眼中的疯狂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纯粹的痛苦和深切的歉意。
“怜……怜?”
禹裴之的声音干涩沙哑,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发生什么了?”
他又开口,虚弱得像梦呓:“我……我做了什么?我……伤到你了?”
追怜没有理他,垂落的栗色长卷发遮住了她的大半边脸颊,看不清她的神情,只能见着颤动的脊背。
禹裴之捂着血流不止的伤口,跌跌撞撞地冲向储物柜,翻找药箱。
他的动作笨拙,艰难地用牙齿撕扯绷带,胡乱包扎好自己的伤口后,便想朝追怜走去。
才走了几步,仍蜷在沙发角落的追怜却倏然一侧脸。
垂落的栗色长卷发拨开,她死死攥着那把沾血的剪刀,正正指着他。
“别过来!”她柔软的声音此刻尖利破碎,“你不是裴之!”
禹裴之本就失去血色的面容更加苍白。
他的手握成拳,指节用力到发白扭曲,缓缓跪倒在沙发前的地毯上,离她几步远。
血滴落。
在他跪着的位置。
“是我,怜怜……”
“真的是我,但我不知道……不知道刚才怎么了。”
他痛苦地捂住额头,指尖还沾着小臂上的血,“我脑子里……一片空白……”
追怜深吸了一口气,剪刀尖指了指地上,又马上偏回来对准禹裴之。
禹裴之的目光顺着她的剪刀方向看去。
地上,是敞开的纸箱,堆叠的彩色小盒子上也被溅上了血迹,刺目。
“这东西……”他的表情满是茫然,“宝宝,你为什么买这么多这个东西?是最近……次数太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