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有一点他自己到现在都没发现的,他和商乐在一起的时候总是笑着的,整个人都很放松的样子,几个月大概比他这辈子笑的数量还多。
段野有时候觉得这才该是聂川真实的样子。
他其实一开始不明白为什么聂川会待商乐如此不同,这次才算是真正的明白了,商乐像个不由分说就闯进他生活里的人,他固守本位,她就总会踏过那条线,不管是一开始专门到学校去送衣服,还是让他去家里借住。
或者像这次一样,灌人喝酒的招都用出来了。
她过于直接,日常人际相处也不太有界限感,总是会在一些和人交往的时候不留分寸,却恰好能撬动聂川的那层壳。
想到这里,段野又忍不住有些想笑:“你怎么还把他灌醉了套话,万一聂川酒醒生气了呢?”
正常人的做法,发现这样的事情不是该后退一步,给双方留出足够的距离和尊重,哪有贴脸上去就撕人面具的。
“他没生气吗?”商乐立刻问。
段野揶揄道:“原来你不敢肯定他不生气啊,那你还干,说不定他从此不理你呢,这家伙冷起来也很可怕的。”
“没控制住。”商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所以她灌醉聂川什么也没多问,只是确定了聂川真实的心意。
现在被段野这么提起来,她忽然想起和傅兴言的相处里,她总是那个主动的,想尽办法去接近的,但是不管她怎么努力,傅兴言永远都离她很远。
她现在是不是聂川做了同样的事?
商乐忽然有些茫然。
她从小和几个哥哥一起长大,小时候更是几乎和商少元形影不离,他们之间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和父母也一样,整个家庭环境给她的安全感就是任何事都可以表达出来,喜欢也好,开心也好,郁闷也好,生气也好,无论哪一种,都能得到承接和回应。
和傅兴言在一起的时候她也是如此,可她发现她的情绪在傅兴言那里得不到回应,她的喜欢、付出、试探和靠近,全都像是石沉大海,激不起一点涟漪。
她以为她足够真诚,或许在傅兴言眼里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处心积虑步步为营。
“小黑,对聂川有什么影响吗?”暂时抛开纷乱的思绪,商乐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目前来看没有什么特别的影响。”段野说,“但是这毕竟是心理创伤应激症的一种,不知道以后会怎么发展,要么越来越压抑,或许真的会演变成另一种人格,当然这是最严重的情况,基本不可能,但也不排除,我不想瞒你。”
“嗯。”商乐消化着段野的话,点了点头,“好的情况呢?”
段野放下手里端着的咖啡杯:“情况好的话小黑一直就是这样,像一个幻象一样存在,更好的情况的话,它会慢慢消失,但很难,小黑已经这样存在十几年了。”
“不过,遇到你之后有了改变。”段野对商乐笑了笑,“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是在我看来,你是第一个让聂川想要试着去靠近的人。”
“所以如果他喝醉以后做了什么冒犯的事,请你原谅他。”
“我……我俩谁冒犯谁还不一定呢。”商乐发了会儿呆,站了起来,“我过去一下。”
不等段野说话,她就往聂川的方向过去了。
段野慢悠悠喝着咖啡,朝她挥了挥手:“去吧,和他聊聊。”
角落的座位里亮着一盏小台灯,聂川坐在沙发上,他今天穿了件普通的白衬衣,来的时候衣服还规规矩矩,现在袖口挽了起来,露出一段修长的小臂,往后靠在沙发背上,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商乐走到他对面坐下。
聂川这才抬起眼,看到是她的时候惊讶了一瞬,然后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