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记了这么久。
“你说话就靠谱了?”叶霁握着一缕他的发丝,在掌心里绕,“李沉璧,你也一样爱骗我。”
李沉璧的后背明显一僵。过了许久,才带着哭腔道:“我以后都不骗你了,是我不好。我与师兄扯平了,好不好?”
“扯平?”叶霁吐出一口酒气,用力拉了拉他头发,恶狠狠地道,“你小子欠我多着呢!”
李沉璧被他扯得含痛低吟,心里却又酸胀又雀跃,小腹到胸口一把火乱烧,马上就要燎原。
叶霁反手掰着他的下巴,滚烫的呼吸喷在耳根里:“但你既知悔改,今后是不是再也不对师兄说谎了?”
李沉璧被迫仰起了头,甚是享受地眯起眼睛,轻轻喘息:“是,要是师兄不相信我,把我的心挖出来看都行,只要你高兴。”
“好,好,”叶霁笑了两声,忽然似嗔非嗔,低声呵斥,“那你现在就老实交代,这不是回山的路,你要把我带去哪儿,你又想要干什么!”
说着用力一口,含愤咬在那白皙幽香的脖颈里。
前面一条清溪水,在月色下泛起粼粼的光。
李沉璧站定了脚,声音微微颤抖:“我想要师兄。”
他的脸上,泛出醉人的坨红:“每时每刻都在想。不仅是从刚才,也不仅是最近,这么多年,我天天在想。”
叶霁的身体一抖。
李沉璧接着道:“师兄不准我说谎了,那我就说真话。我想要师兄,想得快不行了。”
叶霁在他背上挣扎了起来:“李沉璧,马上放我下来……”
他虽然脑子不清醒,但还是把李沉璧的话听了个七七八八,惊得后背冒汗。从李沉璧身上挣脱出来,丢下他,跌跌撞撞地往前面走去。
李沉璧没有阻拦。
他知道叶霁跑不掉。
酣春酒初喝还不觉得劲大,等一杯接一杯灌下去,过一阵子,昏热酒劲就像浪潮一样,越拍越高。
诚如酒名,酣醉春风的滋味飘飘然,固然相当不错,但人也就颠三倒四,找不到方向了。
叶霁一心只想把身后那色胆蒙心的小畜生甩开,脚下的步子虽乱却快,心如擂鼓间,好像周围的风变成了水,身边的水变成了风,万籁俱寂,只听得见李沉璧如影随形的脚步声。
他总觉得周遭好像不一样了,就像进入了一片幻境里。
山林还是那个山林———但鸟啼虫鸣,树挲果落,全都消失不见。天地间的活物,只剩下了一个慌张心乱的叶霁,和一个痴缠情深的李沉璧。
叶霁晃了晃昏沉的脑袋。
也许他真的醉糊涂了,李沉璧并不过来捉他,他却一直在同一条路上循环往复,走得气喘吁吁,但就像是鬼打墙,怎么也走不出这一片树林。
为什么走不出去?他现在在哪儿?
叶霁一拳砸在了树上,闭了闭眼,转过了身。后背贴在树干上,低垂着头,喘息不止。
他知道李沉璧一直就在身后,就像条敏锐的小野狼,紧随着猎物,等其耗尽力气,再扑上去,一口咬断咽喉。
李沉璧当然不会咬断他的咽喉,叶霁半阖着眼,看他一步步走近。
两个人身高相仿,可李沉璧低下头吻他时,叶霁才意识到,这孩子好像的确是比自己高出那么一点点的。
“李沉璧,”叶霁强忍酒意,将他推开,“你给我看清楚、想清楚!我是你的师兄,这样太荒谬了。”
李沉璧道:“我想得再没有比现在更清楚。还是说,师兄想要知道,我这么多年心里都是怎么想的?”
叶霁的喉结,上下艰难地滑了滑。
“别说胡话了,”叶霁面上涌起一丝薄红,“自己不觉得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