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
“师父,”叶霁轻言细语, 对着虚无说话,犹如漱尘君就在面前, “想到师叔,竟会让你这样难过么?那我呢?若是这些年我让师父感到开心, 可不可以想一想我?”
话音落下, 他眼前飞速地闪过了几个场景。
记忆碎片犹如流霞聚散,叶霁匆匆窥见小时候的自己,被同门捉弄,误喝了很多酒的事。
他被酒劲冲得分不清西北, 却还认得清师父的脸。见到匆匆赶来的述尘君, 立即扑在他怀里, 颠三倒四地哭道:“师父,我犯错了,我犯了大错。”
也许是从未见他这样放声哭泣,林述尘似乎也被吓住了, 擦去他脸上的泪水:“师父没有怪你——等等,你犯了什么错?”
看到自己这副模样,叶霁大为窘迫,心想,我竟然对师父这样哭过。但毕竟一件小事,过去这么多年了,为什么师父会将它藏在识海深处?
小叶霁抱着林述尘的手臂,哽咽道:“我喝了酒。”
林述尘不禁莞尔:“这不怪你,是他们捉弄你,错在他们。”
“我要被赶出山门了,”小叶霁继续哭道,“我犯了门规,再也不能留在长风山了。”
林述尘目光柔和:“虽犯门规,但你……”小叶霁在他怀中更加剧烈地哭了起来,由于醉酒,林述尘解释了些什么,竟是一句也没听懂。
喝醉酒的孩子格外认死理,固执地认为自己一定会被扫地出门,劝解到后来,林述尘也没办法了,用哄三岁孩子的语气说道:“小霁,要是你真的被赶出去,我也会把你捡回来。别哭了,长风山那么多前辈抢着收你为徒,难道大家还包容不了你的小错么?”
他本意乃是,人人都想收徒的好孩子,哪里会因为一点小错就被逐出山门。却不料被小孩昏头昏脑会错了意,以为要是被丢出去,哪怕能再回来,也只能拜别人为师了。
小叶霁浑身一抖,红肿迷蒙的眼睛瞬间睁大了,安静了下来。
林述尘刚略松一口气,小叶霁忽然弹起身体,尖锐地、竭尽全力地大叫道:“不行,我偏要做你的徒弟!谁也赶不走我!”
林述尘愣住了。
片刻后,眼中竟似有热意。
“我从没后悔过做师父的徒弟。”叶霁动了动嘴唇,像是说给多年前的林述尘,又像是说给这片识海,“哪怕我能选一千次一万次,也还是要做你的徒弟,任何人、任何事都赶不走我。”
他又将这话重复了一遍,四周终于渐渐亮起。
叶霁朝前走去,林述尘扶持他成长的过往种种,犹如海上的浮沫,不断涌现又打灭。
有些事,叶霁早就忘记了,没想到师父却一直记得。
长风山的烟云像一层又一层的纱帘,林述尘的身影在前面若隐若现,叶霁匆匆跟在他身后。
一声清越鸟鸣。
林述尘站住了脚步,注视远处的一片悬瀑。
少年走完了一套行云流水的剑法,在悬瀑下挽剑回头,神采飞扬:“这次怎么样?有进步么?”
一人慢悠悠上前,握住了他散落的马尾,啧道:“多大的人了,头发也梳不好。”
声音的主人是纪饮霜。
小叶霁笑笑,大喇喇席地而坐:“我发带被剑风扫断了。”
纪饮霜揉了把他头顶,随手折下一根青枝,五指代梳,帮他扎起了发髻。
两人一站一坐,并没有注意到远处的林述尘。
纪饮霜帮他束好头发,蹲下身,卷起他袖口、衣领,检查那些结痂的伤痕,不高兴道:“我走之前你这伤就该好得差不多了,这疤怎么到现在还不掉?”
他忽地皱起眉头:“莫不是漂星楼伤你的暗器有蹊跷?不行,你这伤要好好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