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璧先是握他小臂,接着一路往下, 揉捏他热乎的手腕,在脉搏处流连抚摸了一会,才与他一起握住剑柄。
“师兄要杀他么?”李沉璧将脸贴在他脖颈处蹭动,深深呼吸他肤发散出的气息,声音些微发哑,“这厮惹你不快,我帮师兄杀了他,神不知鬼不觉。”
魅妖冷笑无声,看出了他这幅依恋柔顺的姿态下,藏着什么样的熊熊烈火。以至于连敷衍都顾不上了,竟想快快杀掉自己,一了百了,才好与乍然重逢的心上人宣情泄意。
“先等等。”叶霁握住腹上的那只手,感到两人的心跳都是炙热相融。
竟就以这个拥抱相贴的姿势,平视着魅妖:“我还以为你已经殉教,葬身在了漂星楼大火中。但仔细想想,能从绝境中金蝉脱壳,这才是你——唐渺。”
“终于从小叶口中听到我的名字,”唐渺笑得极是开心,连拍三下掌,“幸甚幸甚,在下要痛饮三杯!”
李沉璧冷不丁道:“你叫我师兄什么?”一托叶霁手腕,霜霁剑迸射出光华,一道寒芒朝唐渺劈脸削过去。
“这要怎么说话?”唐渺堪堪躲过,略带狼狈地抱怨叫道,“小……咳咳,叶仙君,你的这位小心肝儿,性子实在不好,动不动就叫打叫杀,你该管管才是。在下不过是想叙个旧罢了,这称呼是当年叫惯了的呀。”
叶霁冷声冷面:“他难道打错了你?你方才和他说了什么闲话,使了什么伎俩,全数招来。”
唐渺便笑:“你何不亲自问他?”
叶霁微微侧头。李沉璧抱他更紧,低头贴上来,在他耳边告状道:“他说了一堆我的所谓身世的事,什么昆仑树骨,什么冷均池,乱七八糟。还想哄骗我丢下师兄另谋前途……哼。”
叶霁的眉头渐渐皱起,半晌,瞧着唐渺,绽颜一笑:“沉璧,你说得对极了,这人惹我不快,还是杀掉为好。”李沉璧便朝唐渺虚虚伸出手掌。
唐渺故作大惊,叫道:“我有一言!”
“我有一言,小叶……啊不,叶仙君何妨听我说完。”
唐渺作势擦擦头上冷汗,捂着心口:“真是要吓死在下呀。你小的时候,秦楼主那老鬼常说你是一泓清水见到底的心性,恼你不肯杀人,他为了扭转你这心性,还对你下蛊下药。”
他啧叹连连:“你在那种境况下尚且保持本心,后来在名门正派长大了,怎么反凭一念就定人生死?我死是小事,可却替你惋惜难过呀。”
李沉璧在旁听着,心底十分刺痛。暗想,师兄过去遭受了非人的苦难,却从不说给我听。我后半辈子加倍地补偿他,断不叫他再受委屈了。
叶霁哪里知道小师弟在一刹那把他后半生都安排妥当了,想到唐渺这人虚伪矫揉,又心肠刻毒,自己从小对他殊无好感,却还是有些稀薄的“同僚”之情的。
他屡屡违抗当时的“师父”秦楼主,吃了不少苦头,唐渺在他饱受折磨时,或是分散走秦楼主的注意,或是偷偷给些药物食水,这样拉扯过他几次。因此,即使知道唐渺的本意乃是觉得他逗弄起来有趣,死了未免可惜,叶霁也依然记这个情。
“你的那些鬼算盘,”叶霁道,“就在这里打给我听听。否则,你方才竟对我师弟用魇术,意欲图谋不轨,他要对你做什么来出气,我是不拦的。”
李沉璧配合地做出个“不说就杀死你”的凶狠表情。
“我能有什么算盘?”
唐渺在两人锐利的凝视中,缓缓地道:“我半辈子都在漂星楼做事,除了点不入流的魅魇手段,别无所长。漂星楼如日中天时,我是首领的左膀右臂,树倒猢狲散后,我又该如何自处?想当个魅妖四处猎艳,却人人喊打,不知哪天就会阴沟翻船,不是长久之计。我只不过想为自己谋个光明长远的前程,小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