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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萧条了。

陡寒酒馆一年到头坐在雪花飘飘的结界里,招牌就是一个“冷”字。

人们从烁火流金的日头下,踏进酒馆的大门,坐在雪窗边清凉爽利地赏雪喝酒时,再燥热的心也能抚慰平静,酒馆因此名声远扬。

更何况,酒馆虽靠结界的噱头揽客, 却也是有拿得出手的佳酿的——温暖甘甜的酣春酒下腹,那飘飘然如沐春风的滋味, 没几人不喜欢。

但气候转凉,贪雪景图新鲜的酒客就少了许多。陡寒酒馆的生意虽然也不差, 却没有春夏时高朋满座的场面了。

尤其上午, 只有几个嗜酒如命的老客稀疏地坐着,因都嫌冷清寂寞,几个人互搭了几句腔,发现都是附近的散修, 就拼成了一桌。

“……陈老兄在清溪谷结庐?那地方风景好哇。”一个眉毛苍灰的老者呷了口酒, “我也有意换个地方住住, 不知清溪谷还有什么风水好的角落?”

姓陈的道人脸上笑呵呵的,心里却不愿意他人分占山头,叹道:“老道兄这是山外人瞧着山里好。清溪谷虽说山清水秀,又沾了点长风山的灵脉, 原是绝好一处地界,但其实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处?”

还不待灰眉老者说话,同桌的一个年轻人好奇地问:“这话怎么说。清溪谷紧贴长风山西脚,岂不是常能遇到派内宗师,论玄切磋?若不是拙荆死活不肯住在山里,我都想去举家搬去了。”

他少年时参加过几次长风山收徒选拔,可惜天生的灵骨不佳,没能如愿,一颗向往之心却还未凉。

陈道人夹起一口凉拌干笋,放进口里咀嚼着,摇摇头露出几分疲态:“陆老弟年轻气壮,精力充沛,自然住哪里都安稳。且听我说,长风山西峰是什么地方?那是人家拿来放养灵兽仙禽的围场!”

同桌立即有人拍腿道:“那更是好地方哇!”

“邻家养狗,尚且半夜吠叫呢,”陈道人连连摆手,“长风山养的那些个神鸟异兽,外人瞧着气派风光,其实一天到晚吵个不休,尤其是夜里,闹哄哄和禽兽窝似的。在下有时半夜打坐,隔一会一声鸟鸣兽吼,几次闹得差点走火入魔。”

说着,他把目光移向苍眉老者,啧道:“老道兄若受得了,在下那处寒舍,您盘了去吧!”

苍眉老者被他说得犹豫,却仍旧有些心动:“休息时,立个隔音灵障不就成了。就是多耗费些灵转珠的事。”

陈道人原本只是变法劝退,并不真想转让住处,忙道:“就是灵转珠消耗不起!那么珍贵的东西,平时炼器都不够用,用来立隔音灵障,实乃憋屈!”

姓陆的青年在旁边,听出了点他指责长风山放纵灵兽咆哮不管的意思,不乐意了:“陈兄既然有意见,何不向长风山表明?那么大的门派,总不会叫邻居受委屈罢?那首座弟子叶霁,代掌门执掌大权的人,他难道也不讲道理?”

说到叶霁,陈道人总算露出了点笑容:“叶道友倒是个和气的年轻人。你当我这么多年肯吃暗亏?我早和长风山说了,按理这等小事烦不到他头上,人家偏偏放在心里了,亲自给我修了封道歉书,说灵兽们天性爱叫,实在没办法,立隔音灵障消耗的灵转珠,可以凭此手信,定期来长风山支取,万望‘陈前辈’多多海涵。”

他美滋滋抿了口酒:“嘿嘿,‘陈前辈’……”

陆姓青年无话可说,心里却羡慕了起来。要是自己搬来长风山边上,是不是也有机会和叶霁说上话?能远远见上一面也行。

苍眉老者却另有在意:“照这么说,清溪谷吵虽吵,住倒也住得。”

陈道人这才意识到自己光顾暗抬身价,竟说漏了嘴,忙一改神色,叹气不停:“原本还勉强住得。可近来西峰吵得不同寻常,连累我这个老邻居——唉,不是在下说笑,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