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尾慢慢变红,就这般看着贺临昀。
贺临昀的指尖颤了颤。
很久之后,他望向了始终用坚定的眼神看着他的傅砚。
傅砚的身上有一种气质,光明而有力量,近乎是看一眼,便会让人感到安全和可靠。
贺临昀的眼神在动摇,在挣扎……可最后的最后,他看着傅砚那张面孔,胸腔里不信任的火焰却还是占据了上风,决然抽出了手。
“长公主想去,便自行去吧。”
他还是不相信。
不相信他口中的为他们撑腰,为百姓撑腰……
贺临昀的眼神里闪过一丝讽刺,继而转身,再没有回头,独留下原地怔愣的李苕,不知所措地望向那道背影。
“走吧。”祁策察觉李苕神色,叹了一口气,余光里,看见傅砚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握紧。
他的眸色动了动。
傅砚……是在自咎么?
“哎,好了好了,都醒醒,跑了一个证人,不是还有我们的长公主在嘛!一个两个的都啥模样?”就在这时,陈三望的声音打破了沉寂,拍拍腿,将那可蒙犬一把抱在了怀里。
众人回归到正事,望向堂中,只见裴家代家主裴石泽已经将名茶点心备好,此刻正站立在中央,等候着他们的会见。
“中丞大人。”见到傅砚的一刻,他拱手见礼,并没有因为众人在门外的耽搁而有不耐之色,“诸位郎君娘子,先行入座罢。”
傅砚颔首,绯红的官服刚刚预备向前,后头的陈三望却赶着跑上去,一屁股坐下,将桌上的茶灌入嘴中,旋即“噗”地一声全吐了出来。
“这是什么?老夫还以为是什么酒呢……!”
这动作实在是有些无礼,裴石泽一时身形稍滞:“早便听闻中丞大人身边有两位能人,一位泼墨成书,记载千万灵字,一位怪诞仵作,用医行云流水……相必这就是那位医鬼仵作罢,果然有些个性!”
他这般说着,陈三望却没有理他,反而掏了掏耳朵,在心中默默腹诽:
什么医不医鬼不鬼的?这大户人家的老爷果然都讲究地很,净爱说些神乎其神的话。
随后便将门口的旺旺招呼过来,当着众人面把桌上的点心放进了那拖把狗的口中。
……
那一头的祁策微微一笑,看出来陈三望装疯卖傻,是在故意给裴石泽下面子替李苕出气。
裴石泽代理裴家多年,逢人做戏惯了,恐怕从没见过这么上不得台面的,眼皮细微地缩了一下。眼见傅砚没有要帮他解围的意思,索性将话题引到别处。
“这位郎君是……?”
他看向的正是祁策。
祁策挑了挑眉,在下一刻里,也拿起了桌上那红玉玲珑糕,尝试着吃了一口,便将那糕点一扔,送到了旺旺的脚下。
“诶……这糕点怎么是苦的,算了算了,还是给狗吃吧!”
……
裴石泽的脸色僵硬,两只眼皮一起缩了起来。
祁策却像是刚反应到对方刚刚在问自己的话,琥珀色的眼睛懵懂,指了指自己:
“……我?”
空气诡异地安静了片刻,裴石泽黑熊一样的面孔险些没有绷住温和,陈三望和祁策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将嘲笑掩盖在下方。
终于傅砚出了声。
“此人是本官远亲堂弟,随本官一同而行。”
祁策左颊稍动,听见“堂弟”这一称呼,冷不丁将手中的糕点捏碎。
“原是如此。”裴石泽终于笑了起来,“诸此事宜我都听知府大人说了,小儿顽劣,是他之过,但裴家家规便是忠君报国,当无逆反之念……我听闻傅大人此番下江南便是来查乱臣贼子的去向,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