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2)

可刚离开半步,茗芃便平静地开口:“不用了,我回烟花巷。”

烟花巷,便是花楼身后的巷子,也是一个下贱的窑子。

那里的女人,大多是得了脏病的流莺。

这短短一句话,让谢如归当场愣住了:“你说什么?”

茗芃没有继续说话,转身一瘸一拐地向烟花巷走去。

街坊邻里以为她得了脏病,赶紧让出一条路来,谢如归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想问她谢府哪里比不过烟花巷?

可碍于身份,他目送茗芃跌跌撞撞地离开后,也未曾开口。

毕竟,一个青楼女人的归宿没有人会在乎。

茗芃艰难地回到巷子,自嘲一笑,没想到,最后是脏窑子收留了她。

她回到自己休憩的茅草房里,沉沉睡去。

许是白天经历了太多事,当晚,她发起了低烧。

茗芃忍着疼,刚爬起来,想去药铺抓一副药吃,却听到门外细碎的声音,谢父熟悉的嗓音居然响起。

茗芃一愣,难不成,好面子的谢家人想偷偷带她回去?

一想到这种可能,她竟没有了昨日的果决,踌躇起来,毕竟,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亲情最是愁人。

可门外,谢父居然犹豫地说:“贤婿,过几日,你便是玉儿的夫婿,老夫可否坦诚问一句话?”

“岳父请言。”

谢父迟疑半天,才坦言问道:“你与茗芃也当了许久的未婚夫妻,昨日,你更是送她来了谢府,想重新让她当谢家女,你、你是不是还对茗芃旧情未了?”

茗芃听到了这句话,呼吸一滞,动也不敢动。

她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一次次磋磨下,竟还对那个答案心怀期待。

第九章

久久沉默之后,沈煜冰冷的声音响起:

“不会,岳父你明知道,我的母妃单纯善良,就是被后宫中居心叵测的妃子害死的,谢茗芃如此恶毒,我怎么会对她有半分喜欢?”

如此恶毒,他对她怎么会有半分喜欢?

她冷得发抖,一遍又一遍地默念这句话,仿佛要把这一句不喜欢刻进骨子里,此生,都要记住他的绝情!

门外,得到答案的谢父满意离去,沈煜站在原地,迟迟没有离开。

许久,他才一把掀开帘子,进了房门,却见茗芃冷着脸划破了屋内唯一的被褥,瞬间皱眉:“你在干什么?”

茗芃举起剪刀,冷眼看去,被褥曾绣着希望有人来接她的小字。

又划了几下,把关于他们的东西彻底毁掉才罢休。

刮完,她放下剪刀,直勾勾地盯着沈煜,第一次在他人面前坦白自己命不久矣:“沈煜,我得了病,郎中说我只有半月可活,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能否放我一条生路?”

准确来说,是一周之后,她就能彻底离开大魏了。

她不想再整日担心自己的一条小命,二十年,总归要给自己谋得一个奖励吧,否则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沈煜沉吟片刻,斟酌着说道:“街上的郎中技艺不精,若不成,去请宫中的太医看看?”

“不必,”茗芃面如死灰地摇摇头,语气平淡。“是花柳病。”

古代医学技术不发达,花柳病已是绝症。

沈煜的目光放在她青青紫紫的伤疤上,一时拿不准是不是红点,没有吭声,只是叹息一声:“也罢,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我会好生送你。”

茗芃突然开口:“我想去江南。”

听到江南这个词,沈煜浑身一震,脑中竟浮现出了好几年前的画面

曾经,他们是未婚夫妻,两小无猜,口无遮拦。

一闹不愉快,茗芃也会耍闺阁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