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都在,她上了楼,进了自己的家,开灯看看,里面空荡得有几分陌生感。她找开门窗,走上阳台,顺防盗网栏杆攀爬的牵牛花不可能搬走,几天乏人照管,叶子蔫蔫地低垂着,尽管已近秋天,牵牛花花期将近结束,没多久生存期了,她还是舀来水,浇到花盆里。手轻轻一碰,花萼谢处结着的黑色种子四散而落,往年她会把它们收集起来,一部分留到来年播种,一部分送人,现在只能任它们自生自落。
她回到客厅,席地坐下,头次发现,有个家还是很重要的,至少在不想见任何人的时候,能够有地方可去。
当初装修时,因为设定了极简风格,没任何花样,她于是自己出效果图,自己监工,装修完成那天,并没请保洁公司,而是亲自动手做开荒保洁,累得精疲力竭后,捏着一块抹布,也是这样靠墙坐着,看着同样空落的家,想着还要去买些什么家具回来。尽管心存太多的不确定,还是决定好好在这里生活下去。
以满不在乎的姿态处理完所有身外物并不难,然而处理回忆跟过去却总是不容易的。她将头伏到膝盖上,一时恨不能就地躺倒睡上一觉才好。
不知过了多久,门铃响起,辛辰懒得理睬,可是门外的人显然决定和她比拼耐心,一下接一下不停地按着,铃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回响得格外刺耳。她只能站起身,走到门边,透过猫眼望出去,只见正将手指定在门铃按钮上的是冯以安,他穿着蓝白条纹衬衫,嘴唇紧抿,透着她不熟悉的严厉表情。
“终于肯开门了吗?”冯以安站在门口,屋内的灯光照到他身上,他沉着脸,语气是不友好的,门铃被他长时间按下来,带着惯性地接着响着,过了好一会才停下来。
辛辰想,竟然就是没一个地方让自己喘口气安静一下了,她手扶着门烦恼地说:“你要干什么啊冯以安?”
“为什么关手机,怕我骚扰你吗?”他咄咄逼人地问。
她不理会他的问话:“我正好要走了,我们一块下去吧。”
她将门拉开准备出去,冯以安却抢前一步站了进来:“这里也不错,很安静,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辛辰有点无可奈何,她与冯以安认识快两年时间,正式恋爱也有一年多了,他一向还算斯文讲理,后期虽然表现反复无常,她也只认为是他的公子哥脾气发作,现在不免对这个突然动不动就流露出怒意的男人颇为陌生和无语。他带来的无形低气压让她觉得这个几天没有通风的房间突然气闷起来,她索性让把防盗门开着,让阳台的风与这边形成对流,然后看着他,静待他先开口。
冯以安踱到屋子中间,四下打量着,他以前不止一次送辛辰回家,熟悉这里的格局,尽管知道此地面临拆迁,但眼前如大水冲刷过的四壁萧条与空荡还是让他有些吃惊。
www.jiubiji.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