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多少次吗?”云栖鹤半仰着头,露出的苍白脖颈青筋分明,明明是处于下方的位置,语调却仍是慢条斯理的,眼睛平静地看着司辰欢,像是耐心极好的猎人。
司辰欢一时语塞。
他跟云栖鹤相伴数十载,期间偷偷喝酒的次数两只手也数不过来。
而深谙自己酒品的司辰欢,根本不敢确定自己喝醉后是不是狂亲人。
他只能含混道:“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我喝醉了人事不知,就算亲你也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而你、你昨天又没喝醉。”司辰欢挤出一句。
“所以,我清醒时亲你便是喜欢,而你酒醉亲我,却不是因为喜欢了。”
司辰欢听他这么一说,莫名有些心虚,觉得自己好像很渣一样。
云栖鹤看他的表情,微微叹了口气,双手撑在地上一个用力,同他拉近了距离。
而司辰欢下意识起身,跌坐回自己蒲团。
两人又变成相对而坐的姿势。
云栖鹤低头拍了拍沾到灰的衣袖,没有看司辰欢,问道:“你觉得什么是喜欢呢?”
司辰欢想也不想道:“当然是一靠近他就会心跳加速,心中欢喜,想和他长相厮守!”
他看过不少风月话本,个个都将男女主相处时的悸动描绘生动,因此根本难不倒他。
“心中欢喜”,云栖鹤咀嚼了这几个字,一时笑了,眼中情绪莫名。
司辰欢偏头,竟觉得那笑容透着几分无可奈何。
是他说错了吗?
司辰欢疑惑道:“若喜欢一个人不是满心欢喜,那为何还要喜欢他,岂不是自找苦吃?”
云栖鹤闻言,抬头看向他。
房中跃动了一夜的烛火恰好熄灭,彻底陷入昏暗中,只有些许熹微天光越过窗棂映照进来。
窗外极静,只能听到风摇晃枝叶的声音。
好一会儿,司辰欢才听到云栖鹤带着沙哑的声音,含了一点轻笑:“谁知道呢?也许有人甘之如饴吧。”
他的目光在晦暗光线中像是凝在司辰欢身上,可当后者看过去时,却只是见他微微侧过了身,侧脸线条如同剪影。
司辰欢不知怎么,胸口忽然有些发闷,有些难受。
云栖鹤见他懵懂茫然的神色,心下一软,心想:我逼他做什么呢?
他起身,衣角顺势垂落,勾勒出高挑身形:“好了不想了。”
他像往常一般摸了摸司辰欢的发顶,像是方才什么都没发生过,“先休息吧,给小八解毒后再说。”
随后头也不回就离开了。
司辰欢坐在原地,目送他离开,直到背影完全消失。
凌晨的风卷进未关的房门,吹得门扉微微晃动。
司辰欢抬手,去碰他方才摸过的发顶。
“云唳是什么意思呢?”
……
药堂内。
通透日光将房间映得明亮,越过木窗投射进来的光束中,几缕白色烟雾袅袅升起,淡淡药香弥漫开来。
“两枚下品丹药,不错。”文京墨手中捻起两枚淡绿色丹药,连日来阴沉的脸色终于放晴,难得夸了一句。
司辰欢只休息了一个时辰,便来到药堂练习一了上午,成丹率终于翻倍,从一枚变成了两枚。
他手上还沾着清理丹炉时的黑灰,面色难掩疲惫,但此刻不由缓缓松了口气,眼睛极亮,透着点风发意气来。
“那当然,不过是三枚上品丹药,很快就能成功了!”
“可别得意太早”,文京墨压了压他翘起的尾巴,又状似无意问,“我看你今天炼丹的手法有变,是得哪位高人指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