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安!你给我出来!”
女人的尖叫声打断他的思绪。
萧玉安睁开双眼,放下撑着脑袋的手搭在双膝上,他挺直腰板在太师椅上坐正,注视飞步跳过门槛冲进屋内的男子。
男子一袭黑袍,腰间仅以长剑为配饰。
此人是他的心腹,裴刹。
裴刹无父无母,从小跟在他身边伺候,不论是在萧家时还是后来去了郾城。
“大人,老爷回来了。”
“难怪她有胆量叫嚣?”
萧玉安笑盈盈撑开长袍,站起身径直朝外走,果真瞧见月洞门后弯绕的小径急急赶来一人。
叶宜兰此刻就倚着月洞门哭喊,她扭头瞧见来人,哭得愈发厉害,欲有排山倒海的劲头。
叶宜兰为人跋扈,却是胆小如鼠,虽说厌恶欺负他,可如今萧玉安位居正三品,比萧韩这御史大夫还高了那么一小阶。
都说官大一级压死人,连作为父亲的萧韩往日也不愿与萧玉安打交道,见面时也得礼让三分,且她仅是个宅邸妇人,连诰命名号也没有,叶宜兰不敢造次。
来人终于走到月洞门前,叶宜兰迫不及待扑上前去,一边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着,一边挽着萧韩的手臂拉着他往里走。
“我难得回府看父亲一趟,叶夫人就是这么欢迎我的?”
萧玉安站在青石阶上仰头俯视二人,双手依旧背在身后,丝毫没有行礼的意思。
“胡闹,如今你该唤她一声母亲!”
萧韩气势冲冲往前走欲要迈上台阶,对视上乌眸之际,他突然收回放在第一阶上的右腿,他冷哼一声,甩开脸色侧视门前的榕树。
“老爷!”叶宜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来回扫视父子二人的神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抱着萧韩大腿哭喊道,“如今平儿还躺在床上不见好,都是他害的,您可要给妾身一个公道!”
八字眉紧凑一块,拉紧脸上的黑斑皱纹,萧韩思量片刻,正要开口责骂,忽被萧玉安抢先。
“叶夫人这是何意?我今日头一天回到这里,二弟伤病与我何干?”
“怎么会与你无关?”叶宜兰见萧韩懦弱无言,她扯着萧韩衣襟暴跳站起,指着萧玉安鼻子骂道,“平儿落水后昏睡时仍旧哭喊你的名字!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原来二弟这样思念我。”萧玉安交叉双臂笑道,“又不是我推他落水,叶夫人何故找我问罪,该去问问水神才是?或者,他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被心魔着身?”
这话把叶宜兰噎住了,她张大双唇仰头愣视萧玉安两秒,通红的眼眶止不住喷涌出眼泪,叶宜兰咬牙切齿跺脚道:“你胡说……”
“叶夫人有这闲工夫找我问罪,不如赶紧找个大仙到二弟院里跳跳驱魔?”
叶宜兰惊恐深吸口气,怀抱萧韩左臂瘫在他怀里,她似是突然想起什么,猛然挣脱开萧韩的怀抱往外跑。
“快去请张大仙!”
堵在院门的侍从们循着卷起的狂风飞奔散开,荒芜狭小的小院再度恢复平静。
萧韩自觉尴尬,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感到一阵疾风从身旁划过,拧过头去观望时,只听到沿着风尾传下句“看来此地并不欢迎我”。
十六年,他终于又回到了这里,回到母亲白氏生前尽心尽力守护的家。
当年若不是他拼死冒险逃出萧家,找到白府寻得外祖父帮助,萧韩不得不同意外祖父送他前往郾城,他早已葬身于这荒芜杂草之下,此刻心底的痛苦彻底宣泄而出,他深喘气吐出心底的阴霾,沿着熟悉的小路往大门的方向走。
忽闻身后传来声高呼:“二公子告终了!”
他停下脚步,耳边陷入一片沉寂,紧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