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条走廊里全被长长的黄色警戒线围了起来，最里面、也是围的最严实的那户人家大门敞着，远远地就见门里有道倾长的身影，背对着走廊，正指挥着现场的工作。

“楚队！”冯运盛提高音量叫了声，绕开黄线，小跑几步过去，“许法医来了！”

那人听到声音，回过头来，眼瞳的颜色很特别，浅的好似琉璃，许默就只看了那么一眼，就完全无法控制了，仿若太阳西落、河水奔流，他一下子撞入进去，整个世界里都只剩下了那双眼睛。

楚暮阳！阳阳！真的是阳阳！

含情带笑，流光溢彩，像两枚盛满阳光的宝珠，温暖又明媚，那是他曾经最宝贵之物，许默差点叫出声，心脏狂跳。

那人扫了冯运盛一眼，视线转过来，许默此刻正仿佛被钉在原地般、僵硬似雕像，被那双眼睛一瞧，四目相接的刹那间，过往的记忆洪水般铺天盖地袭来，全都是楚暮阳对着他笑的样子。

楚暮阳总是在笑着的，将他带回家时，助他化形之时，传他功法之时；与他对饮之时，教他下棋之时；执着他的手，同他御剑飞行之时；身/子从背/后/欺/上来，扶住他的手臂纠正剑招之时；还有那只有两人的日/日/夜/夜里，交/颈/而/卧、耳/鬓/厮/磨之时。

各种各样的笑，塞满了许默的记忆，他觉得胸腔里热烫的厉害，又鼓胀的仿佛要爆开般，楚暮阳，全部都是楚暮阳。

以及在最后，楚暮阳肉/身/湮灭，神魂逸散，碎光般消散在他眼前之时，也是笑着的……

仿佛被雷劈中，许默浑身巨颤，猛然从回忆中清醒过来。

“许法医！”远处的那个人叫着他，大踏步朝他走过来，相貌不再是往昔的样子，多了份棱角与冷峻的帅气，少了些温润与昳丽的姝颜。那双眼中也没有了那许多笑意，更多的是庄严和肃穆。

但许默绝不会认错。

这是他的阳阳，永远是他的阳阳！

为抵御域外邪兽，楚暮阳与怪物同归于尽，身死道消，魂飞魄散。许默那时万念俱灰，差点也随着去了，最后关头，出现在他的神识中一道叫做“系统”的声音：“你想不想把楚暮阳找回来？”

“不惜任何代价！”

“很好，小说你知道吧？我会将楚暮阳的神魂碎片放入由小说衍生出的小世界中，投入到其中的角色身上，走完剧情，就能获得足够的能量重聚他的神魂。”

许默当然知道什么是小说，大道三千，有其它不同的小世界存在也不奇怪，况且系统解释说那些世界中生活着的也不能算是真正的人，叫做“纸片人”或者“npc”更为恰当。

许默便将它们类比为大能修士制造出的阵法幻境，一切似假还真，神魂被摄入其中，就仿佛真的经历了喜怒哀乐、生老病死的一世。

在这之后系统说的“走剧情”他也能明白，类似历经一遍大能设定好的“剧本”，但怎么说呢……虽然有了救回楚暮阳的方法——那让他庆幸地想要哭，可无论如何许默也没能想到，楚暮阳的神魂进入的，会是“这种”小说！

不，不是说他对“耽美”、“bl”这些题材有什么看法，修仙之人不拘性别种族，他与楚暮阳就是同/性/道侣，他还是妖兽化形。

也不是说他“穿”成了“主角受”，楚暮阳“穿”成了“主角攻”——这些新奇的词汇，包括其它不同于修真界的一些法则，在看过几篇系统提供的“样板”小说、并有了穿越角色的记忆后，许默也有了初步的了解——而是……这些小说的剧情设计，和在剧情之后隐隐透出的核心思想，怎么看怎么让人不舒服。

要说是“狗血”点，或者缺乏逻辑一点，也没有什么关系，人之常情嘛，毕竟是“凡人”编出的东西，难免有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