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者自称老夫,是以长者对晚辈的关爱,后者本官之说,便是表明自己不会徇私枉法,滥用职权。
这是表明他自己的态度。
陈芝兰笑道:“伯父身为侄女长辈,芝兰哪敢让伯父为难?今日侄女贸然上门,是有要事相谈。”
知县不以为然:“哦?愿闻其详。”
陈芝兰将打好的草稿道出,知县愈听眼神愈为明亮。
待平复好心中激动之情,才道:“你们……当真愿意将此事交给朝廷?”
陈芝兰大义凛然道:“身为子民,如何不愿?只是您也知晓,咱们身为老百姓,也要吃喝,这分红之事,还需得细谈。”
和他们一样,知县也乐得促成此事。如今还有一年才到述职之日,到他手里可都是政绩!都是他的政绩啊!
分红的话,知县也是个人精,自然知晓还需扯皮一番,不过只要能达成此事,让他们占些利益倒也无伤大雅。
最终,两方扯皮之下,陈芝兰占10%,赵婶占15%,萧家以10%用于善举,另外10%用作改善当地建设,剩下的55%归朝廷所有。
虽说不如之前计划好的那般,可这也是知县做了最大限度让步,毕竟朝廷的便宜可不是那么好占。
商谈好,知县有些迫不及待,却见萧宸状似不经意说道:“都说家宁则安,不知大人如何认为?”
知县虽不知晓萧宸为何会说此事,不过看在他们兄弟二人必定会出人头地,以及将自己的利益用于善举的份上,知县大人还是会给他几分薄面。
“这是自然,不知这位小兄弟何出此言?”
萧宸摇头道:“无甚,只是听闻庄外有户人家养了只爱犬,深得主家心意,连府中下人也是敬重非常,走到哪都会用金丝软席供它踩踏,就怕弄脏了它的四足。”
“这只黑毛犬倒也聪慧机灵,知晓自己得主家看重,逢人便恐吓,若有人想要驱逐,身边的下人便会劝阻,说这只犬价值千金,想要动它,也得看看自己是否能够得罪得起它主家。”
他感叹道:“连只牲畜都知晓何为仗势欺人,故而有此感叹,大人不必挂记在心。”
知县也知道这是借物喻人之法,可他向来自诩清官,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也约束衙中差役,又何来仗势欺人一说?
他心里不解,可萧宸也点到为止,知县也不好再细问,只能将这份狐疑暂时埋藏在心里,待有了空闲,再看看有何处疏漏,目前还是政绩要紧。
待宾客走后,知县揣着手,回到院中,却听身边小厮来报。
“大人,夫人请您前去茶间。”
知县忙着准备文书之事,连吃早饭的时间都没有,随意摆手道:“告诉夫人,我在忙。”
小厮犹豫道:“听闻戴公子一早便干了过来……不若您还是去看看罢?”
他们夫人一向贤惠知理,唯一有个毛病便是‘扶弟魔’。别人是帮扶自己的弟弟,而他们夫人则是帮扶自己的外甥,只因她唯一的姐姐早逝,姐夫续弦*,对于这个外甥,自然是多有疼爱,经常补贴。
一般人不说知恩图报,至少也不会惹麻烦,而他们夫人的这个外甥不同,游手好闲得狗憎人嫌,若非看在他们老爷面子上,就凭他那惹祸的好本事,恐怕都会被人套麻袋打断腿。
知县蹙着眉头,倏地想到之前萧宸所说的那只仗势欺人的爱犬,当下也明白了过来。
枉他小心敬慎数十载,却偏偏疏忽了对妻子的相处之道,放纵外甥借着他的名义为虎作伥!
正所谓家宁则安,若是家不宁,又有何安?
知县带着羞愧和怒意来到茶间,入眼便见戴少坐在椅子上,见他来了莫说站起身见礼,甚至还不忿地冷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