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站在他边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夜蛾离开了,初秋的阳光从走廊外蔓延进来,堪堪停在两人的鞋尖,划出一条明显的分界线。
“搞不懂你。”她懒散地靠着墙,“不想当咒术师的话,为什么要来这里上学?”
“五条也是,像小孩子一样。这所学校的毕业率是出了名的低哦,大部分非家系的学生,还没毕业就死了。去当辅助监督明显要更安全一些吧?”
凪夜一说:“只是想看看咒术师的生活方式。”
“现在你看到了。其实没什么特别的,除了有天赋的家伙,大部分每天都在生死线上徘徊。”家入硝子说,“你在撒谎,凪。”
凪夜一的表情微微一顿。
“理由太粗糙了——而且你完全不像是对这种事情感兴趣的类型。”家入硝子拆穿他,“来高专是有别的原因吧。不能说吗?”
被说中心事,凪夜一的反应竟然要比撒谎的时候自然一点。他直视着家入硝子的眼睛,嘴角微不可察地弯了一下:“抱歉,不能说。”
“家入同学,带烟了吗?”
“真稀奇。”家入硝子惊讶地笑笑,从裙子口袋里掏出烟盒和打火机递给他,“你居然会这个。”
“不会。”凪夜一从烟盒里抖出一支,用火机点燃,“只是想试一下。”
“干嘛露出一副什么都没试过一样的表情。”家入硝子吐槽道,“不要在这抽,被夜蛾老师逮到就完蛋了。”
于是两个人的阵地转移到了教室外的窗户底下。
家入硝子盯着他,很有兴致地问道:“感觉怎么样?”
袅袅升起的白烟模糊了少年清秀的眉眼,凪夜一感受了一下,实话实说:“不怎么样。”
和他接下来要面对的生活一样,不怎么样。
“那是因为你还没习惯吧……嘛,有些东西其实也不用习惯。”家入硝子给自己也点了一根,“真的要走吗?你其实是想当咒术师的吧?”
“我算半个理性派。”凪夜一说,“不打算在没有结果的事情上努力。”
“真冷淡啊。”家入硝子拉长声音感叹了一句。她瞥见少年微微下垂的领口里若隐若现的红色痕迹,将话题带向了另一边,“早就想问了。你身上缠的这个,是什么?”
“这个?”
凪夜一伸手把校服的高领往下拉了一点,露出一片缠得密不透风的白色布条,上面画满了细密诡异的红色符文。
他面不改色地开了个玩笑,“这个是封印力量的抑制器。等哪天遇到危险了,我就打开它,用隐藏的力量让大家大吃一惊。”
“搞什么啊。”家入硝子被他逗笑了,难得弯起眼睛,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去那边也要加油哦。”
“嗯,谢谢。”
凪夜一点了点头,将衣领又拉了回去。
玩笑终究只是玩笑,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把抑制器摘下来。先不论摘下以后他能不能活,排在最前面的一条规则,足以扼杀他接下来人生里所有的可能性——
凪夜一没有选择死亡的权利。
因此,他无法长时间在咒术师这样高压高死亡风险的领域停留,转职是必然的。他必须回到安稳的环境中去。
离开的时候,家入硝子没有把烟盒和打火机带走。这两样物品是她对朋友无声的祝福,被凪夜一装在盒子里,摆在了书架的最顶层。
五条悟和凪夜一扎扎实实地冷战了数天。直到夜蛾快要将申请书提交上去,他们互相之间,仍然没有人主动找对方讲话。
周日下午的时候,凪夜一接到了辅助监督的电话。
评定合格后,作为一名准三级咒术师,平常他也有独立出任务的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