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说医疗资源有限,现在又说讨论治疗,不是自相矛盾?
沈同突然说:“孙安,我听说你昨天被送进了隔离区,为什么今天就能出来执行任务?”
“回答我。”
孙安不想回复,但沈同军衔比他高,同来执行任务的又还有基地军团的人,不好闹太难看,于是回答:“我比较幸运,刚好遇到了医师治疗。”
沈同:“……”
他明白了——难怪医疗资源不够,是先给一队的人做治疗了,“权贵”都还在排队,后边的当然得等。
沈同依旧坚持:“我们小队全部进入了感染区,队长实力最强,还有与蜂巢作战的经验,但只有他一人感染。检测结果是否出现了偏差?我申请再次检测。”
孙安说:“沈副队,等我们转移陶少校后,你自可以向上申请。”
但六队队员这时也听出不对味来,开始要求再次检测。
气氛陡然紧张。
士兵与士兵彼此逼近,短兵相接,手指卡在扳机边缘,一队队长林颂终于肯给六队一个眼神。
林颂道:“你们现在是在妨碍军务。按照命令,我可以立刻处决你们——全部。”
可没有人退,林颂见状,说:“被处决后,你们所有人在内、包括陶斧,会背上‘叛军’的罪名,丧失烈士资格,家属不再享有优待,还会受到政府限制。”
“三分钟,仔细考虑。”林颂淡淡道:“要让你们队长当烈士,还是跟你们一起、当叛徒。”
沈同忽然抬手,命令队员撤下,示意他们到另一片商议。小队成员不解,以为沈同是贪图烈士资格,纷纷质问。
沈同说:“……队长早就想牺牲了。”
“沈副队,你这是什么话?!”
沈同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笑意不见,他面无表情,几近一字一顿道:“因为烈士才能葬进公墓。”
边缘星环境太差,大多数人都是草席一卷,扔到山里,要么就是烧成灰,洒到河里。土葬的话,很可能也盗墓藏挖出尸体,拿去勒索亲人,再倒霉些,遇上星盗打仗,骨灰都给你炸成烟花。
“队长的女儿去年死了,边缘星环境太差,他本来想买其他星系的墓地,但是太贵了。”沈同说。
夜晚无眠的时候,陶斧跟沈同说过打算,趁这次出征,干脆死战场上,女儿可以跟他一起葬进公墓。
今年再不牺牲,他就要退役了。
多年的征战带来太多伤病,没了女儿,疾病缠身,他不想继续活下去。
有队员还是不解:“队长为什么不跟我们说,大家凑一凑……”
沈同说:“不够。你知道出了边缘星好点的墓地多少钱吗?外星系人埋到别的星球,要加地税,最便宜的都是五十万起底。”
队员倒抽一口凉气。
上一次联盟财政部摸底调查,边缘星的平均工资是一千五,五十万够在边缘星买三十个奴隶,干将近三年。
只有商应怀听完,看向被束缚在担架上的陶斧,他的身体没有挣扎,好像已经接受了死亡的命运。
但商应怀看见他外溢的精神流波动,不管从前有什么想法,至少现在,陶斧不想死,不想死在一队的人的手上。
三分钟很快过去,一队队长不可谓不聪明,外力强压不成,就从内部瓦解六队。
显然六队已经有了决定。
在沈同艰难说出“同意转移”的前一秒——
“我能治疗陶斧。”
就在沈同咬牙开口、准备同意转移陶斧的前一秒——
“我能治陶斧。”
突然开口的是商应怀。
声音不高,却一下子穿破区域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