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江雪结巴了一下:“那、那也不能冤枉他,他不险,也不恶,恶人会那样去救孩子吗?自己命都不要了。”
“你说的那个年轻干部是周覆?”江枝意也感到出乎预料。
她蹙了下眉,也实在是费解。
周其纲那样凉薄的性情,方素缃也是个争权夺利,一辈子只在乎脸面名声的,养得出这么正直的孩子?
别是抱错了吧。
程江雪点头:“就是他,我去支教,不熟悉情况,又爱瞎给人帮忙,在镇子里闯了不少祸,哪回不是他收拾?有两次都差点死了。”
“什么?”江枝意吓得忙去检查,“村里的人伤害你了吗?”
程江雪撅着唇,细数给他们听:“那倒没有。十月下暴雨,我上山去转移学生的妈妈,滚石头下来的时候没注意,是周覆推开我的,他自己差点没躲掉。还有一次就不讲了,话太长,我除了受惊吓,也没吃一点亏。”
程秋塘一听,又急又恼,也顾不上和女儿吵了:“你要我说你什么好啊,怎么就是不学乖,你自己都需要人看着、守着,还自告奋勇去帮谁!”
她过了年就二十五了,还要人看着守着,这话只有她爸说得出。
“她家情况特殊。”程江雪越说越小声,“我现在知道了,要懂得量力而行,周覆已经教育过我了,你们就别说了。”
“哼,他的话就是比我灵!”程秋塘又把头一撇。
程江雪都有点吃不准了:“爸爸,你到底是不同意我远嫁,还是真心吃周覆的醋呀?我就只能听你的是不是?”
程秋塘被她问得哑口无言,脖子都涨红了。
“我吃个毛头小子的醋?”他站起来,边硬撑着往外走,边说,“我养了你二十多年,他能比得了吗?真是!”
因为太生气没看路,还险些撞到门板上。
瞧得母女俩相视而笑。
“妈妈。”程江雪又来摇她的手,“你也和爸爸一样,不同意呀?”
江枝意说:“我不同意,你就会和他分手吗?”
她想了一下,果断摇头:“不会。”
“妈妈还要再考虑。”江枝意拂了一下鬓发,“这么大的事情,不是三言两语能决定的。起码,要让我们先见他一面,好吗?”
“好。”程江雪高兴地点点头,“我跟他说。”
“但是不许再和爸爸这样吵。”江枝意用手指点了下她的唇,“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在家里大声说话。”
程江雪委屈:“真是爸爸先吼我的。”
江枝意斜了她一眼:“好,你怎么都是对的,早点休息。”
“妈妈晚安。”
大年初二,程江雪下午出了趟门。
顾季桐今天回江城,她作为娘家的一份子,提早去了顾家等。
老爷子上了年纪,眷恋故土,带着第二任太太,也就是顾季桐的妈妈回了国,住在佘山的庄园里。
知道她要去,程秋塘给她准备了不少伴手礼。
车子沿蜿蜒上行的私家路开,静得能听见轮胎碾过石子的钝响。
常绿的香樟和女贞在霜霭里沉默地立着,气味浓郁。
到了门口,司机帮她提了东西下去。
走进里厅时,易桑宁起身来迎她:“呀,小雪长这么大了,老顾你看看
,我们走那年,她才刚出生。”
“是,我比桐桐大半岁嘛。”程江雪笑着说,“伯母,伯父,我爸妈说,大家是老街坊,按理也该来看看你们,但家里事情多,就派我过来啦。”
“一样的,下次你自己来玩,别带这么多东西。”易桑宁欣慰地摸了摸她的发尾,“长得真漂亮,像妈妈。桐桐讲你在附中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