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接的意思是”
“分手。”程江雪喉头绷得很紧,“我们分手,不用再见了。”
周覆不可置信地低头,哧了一下:“赌这么大气。我跟你解释项链的事情,汪荟如的那条,是我妈妈给她的,她们两个做事很上不了台面,项链我会要回来,随你扔了也好,磨成粉去栽花也好,都不要紧,别说这两个字,好吗?”
“你到现在还以为是项链的问题?”程江雪也笑。
周覆看着她笑,但是太冷了,像冬天升起来的日光,照不暖任何人。
他点头,像早已思考了很多遍:“不止这一个问题,还有这两年我说过的,做过的”
“对。”程江雪打断,并接过他的话,“你这种只享受情感的支持和陪伴,却在承诺上大打折扣的作派,都让我非常失望。我不高兴我男朋友只会理智地分析利弊,让我去做一切正确,哪怕是有碍于感情的事。”
周覆说:“比如鼓励你去留学,也不反对你回江城,对吗?”
程江雪没有肯定,只是复述了遍他的话,“你说过,缘分尽了就要下车的。那现在我通知你,我们这趟车,到终点站了。”
周覆被气笑,无奈又干涩地抿抿唇后,高声道:“我说那句话,是希望你以自己的学业为重,可以毫无负担地去英国深造,不用考虑我的感受!”
“可我那么爱你,怎么能不考虑你的感受!”程江雪也喊了回去,仪态尽失。
她悲哀地想,这是他们双方第一次情绪失控,大概也是最后一次。
周覆听见这一句,眼圈一热,跌撞着朝她走了两步。
街灯闪了两下,程江雪坚定地往后挪,鞋跟磕在路面上。
她委屈地擦了擦泪:“可事实就是,只有我在迁就你,牵挂你,而你认为这是障碍,是弱者的感性,是完全不必要的。你这么辨得清利弊,认得清时势,我怎么能够有信心,将来在人生大事上,我不会是被你舍掉的那一个,何况我们的家世比较起来,实在悬殊。”
所以她才会问,你也是前程要紧,对吗?
该死,当时他竟然漏掉了这一题。
周覆的语气也软下来:“般般,你听我说,我和你不一”
“对不起,我就是这么庸俗,这么肤浅。”程江雪又抬起下巴,脸上泪痕未干,“谈恋爱也不是为了听道理,我就希望我的男朋友和我一样,毫无保留、毫无原则地偏爱我,离不开我。”
梧桐树哗哗地响,周覆听得发慌。
他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跟着这风声一点点飘远了,抓都抓不住。
天知道他有多爱她,多离不开她。
周覆伸出手,上前去给她擦泪。
“不用了。”程江雪躲开他,“话说完了,麻烦别再来找我。”
她抽泣着,踩着一地的落叶,小跑着回了家。
周覆站在路边,街灯把他的影子投在地上。
他的身形稳不住,被拉长的影子也晃悠了几下,像个要快散开的魂。
在自认为无限接近于幸福的时刻,又被一脚踹进深渊。
那之后,周覆像落下了病根。
没来由地就会觉得心口紧,头上疼得冒汗。
他仍旧去上班,坐在那张红木桌边,钢笔在记录本上划着,墨水常晕开一片。
茶泡好了没人喝,一点点地冷下去,茶叶沉沉地坠在杯底。
同事和他说话,他嘴角偶尔牵起一丝笑,转头就消失。
公寓的沙发上还搭着她一件针织外套,程江雪忘拿走了。
周覆不敢收,也不敢碰,由着它一天天落灰,像他的心事。
夜里睡不着,从床上起来,他就坐在客厅那把藤椅上,唱片机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