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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管家佝偻着背,布满老人斑的手抹去眼底的泪水:“鲁言他们已经在撬房门了,世子把门窗全都从里锁上了。”

说罢,老管家咚地一声跪在地上,颤抖着磕着头,向天哭诉道:“侯爷夫人,若是您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世子。”

林舒宴看着仿若火球般的书房,手指下意识轻触向脸颊,已然发现泪水已然流满了脸颊——

活着,大抵是没有什么意思的。

灯盏甩到地上的刹那间,星星点点的火焰顺着丝绸制成的帷帐,快速窜到整个房间内。

陆誉端坐在书案前,手指紧紧攥着两枚一模一样的翠竹兰草的荷包,身旁椅子放置的骸骨上已然穿好了明艳华丽的衣衫。

陆誉想起了所有的记忆。

他的出生本就是一场违背伦理的强取豪夺,他频繁的记忆混乱不外乎是宫中那位想要一个好掌控的儿子,一个没有污点儿子。

最开始出现失忆,是因为看到皇帝把消瘦的娘亲压在龙床之上,错愕后记忆便开始丧失。

这次他失踪失忆了整整两年,没有人能寻到他。

皇帝觉得他的儿子不应该有这样的污点,便安排上暗卫伪装他的样子在京城生活。

当他被寻回后,暗卫所经历的事情则会被秘术一字一句教导给他,直至他所有的行为能达到闭环。

什么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他的爹娘早已离逝,妻儿具亡。

这世间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了。

他垂下眼眸看着摆在桌面上画满了笔记的《医经》,手中抚摸着荷包,空洞麻木的深眸中已然布满了血丝。

想到挽挽拿着这本假医书想要给他寻回记忆的样子,陆誉整颗心都仿若被勒□□息。

他的挽挽生产完都没有养好身体,就一个人抱着奶娃娃的璋儿来京城寻人。

西北到京城整整一千五百多里的距离。

一路上她会不会*做错过车,会不会饿过肚子,会不会寻不到路而走到深山老林中,会不会遇到亡命之徒。

他什么都没有给她,甚至还给她留下了一个小拖油瓶。

陆誉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想起了他们在西北过年时的场景。

他们裹着被子倚靠暖和的炕头,小几案上摆满了云挽爱吃的各色杏干还有从西北府买来的瓜果点心。

挽挽的肚子仿若揣了个小瓜,每天腰肢酸痛的一直唤他,他心疼的揉着她的腰肢,又轻轻抚摸着孩子的胎动。

他们相拥在西北的冬夜中,当飘雪逐渐洒落的时候,又是春来到。

云县平稳的幸福便是他此生再难回去的时刻了,若是在黄泉路上,忘川河边再次相遇的时候,能不能等等他。

“挽挽,我们用不了多久,就能回云县了。”

咚的一声,房梁倒塌。

林舒宴眼眸睁得巨大,整个眼眶已然泛红。

小院内突然闯进来一群禁军,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喘着粗气站在兰庭轩的门口。

皇帝身旁的大太监吕一厉声道:“你们快些把世子救出来,陛下震怒,若是世子有个三长两短的,定会拔了你们皮。”

人越来越多,但宣平侯府的火,烧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被彻底扑灭。

“陛下把私库中所有的好药都送来了,世子基本脱离危险了。”太医说道。

林舒宴擦了擦脸上的黑灰,被毒烟熏到陆誉奄奄一息的躺在床榻上,手指还紧攥着一枚荷包,他合眸满是怒气地长叹一声。

此时,屋外林舒宴的贴身侍卫跑到了他的面前,小声说道:“别院传信,姑娘醒来了。”

林舒宴看着天边的太阳,转头再看了一眼逐渐平稳的陆誉,起身离开了宣平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