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上不了mit,我想着不如就回家种地吧。所以第一志愿我填了这里。”
这算是惩罚自己,而宋冷月也笑出了声,“我也是这样。”
高中的时候她们是什么样的人呢?因为彼此都很优秀,她们都很自信。她们的分数够上清北,甚至专业任选,可因为过于自负,她第一志愿没有填清北,宋冷月的志愿也没有填清北。
虽然一个学校两个南城大学这个战绩很不错了,可她们甚至都没有脸回去见班主任......因为老师看见她们的志愿时都遗憾地拍肿了大腿,甚至还特地跑去了北城,找熟悉的教授想办法把她们弄进去......可这是高考,怎么可能做到呢?
那时她们俩都很麻木,一朝远离既定的路线,温染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为了什么学习,未来又想做些什么,那时温染觉得,在那个迷茫的时期能有一个熟悉的人在身边,真是太好了。
想到这,她摇摇头,从床上起来,去客厅翻出医药箱,熟练地找到药吃下去。
夜里,脑袋越来越晕了。
她半夜被肿起来的喉咙疼醒,温染叹了口气,披上衣服一步一步地走出家门。
门口诊所的医生都是老熟人了,见她大半夜上门,马上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药......你肯定吃过了。唉,我给你挂点好水,但是可能会疼,怎么样?”医生叹了口气。
温染点点头,她曾经挂过一次,好得很快,但是手上的筋会酸疼。
她其实也不是很急,因为她知道一般来说到了考试那天就会变成无关紧要的低烧。
选择挂这瓶水算是惩罚自己,又或者是,卖惨给某人看?
温染不清楚,医生拿着输液器过来,心疼地拍了一下她的手背,“你看看,你手上的筋都黑掉了,温染,我觉得你真该去庙里求求菩萨,我以前是不信那些的,但是看见你我信了,你这身体好端端的,怎么就能多病呢?”
“没事啦。”温染下意识摸向手腕......摸了个空。
她忽然反应过来,现在的自己是18岁啊,手腕上当然不可能有宋冷月送的那串手环。
她们的关系真的不存在了,不然宋冷月那么了解自己,一定知道她会在高考前生病,又怎么会一通电话都不过来呢?
她和宋冷月没有结婚,更别谈离婚了,宋冷月不是她的了。
输液室里静悄悄的,塑料瓶里,透明的液体一滴一滴地激起涟漪。
医生趴在候诊室里睡了,整个大厅只有她在。
温染脱下鞋,把脚收在凳子上,双手抱着膝,仰头盯着滴落的药水。
手背上有些疼了,疼痛蔓延至胸口,看向右边,温染忽然记起来,在她30岁后,宋冷月就一次都没有陪她挂过水了......明明宋冷月知道她最讨厌一个人。
*
3号晚上下了一场暴雨。
温染记得宋冷月最害怕暴雨......当然,害怕的不是“雨”,而是夹杂在雨中的“暴”。
多大人了,还怕打雷。温染第一次听宋冷月说时笑了出来,宋冷月当时撅着嘴揍了她好几下。等她们睡觉,真的打雷了,看见宋冷月每次听见雷声都会颤一下,温染这才心疼地抱住她。
后面宋冷月问她,“你害怕放鞭炮吗?”
“不怕。”
“那放鞭炮前的等待时间呢?”
温染说:“怕。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炸。但是炸起来就不怕了。”
“我不怕雷,但是害怕不知道什么时候打雷,这种事没规律,所以我很怕。”
理解了,温染当然就不会再笑。
南城打雷了,温染瞥了一眼手机,继续躺在床上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