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死,他们就再也没有理由厮混在一起了。
“怎么瘪着嘴,不高兴?今日查案很辛苦么?谁给你气受了么?谁这么不长眼,我明天帮你收拾他。”虞望抬起手指轻轻揉他蹙紧的眉心,衣袖扫过的瞬间,那股淡淡的青藤茉莉香扑面而来,文慎眼眶一红,整日的疲惫和从方才就郁积于心的委屈瞬时冲破了高高垒砌的防线。
“手拿开。别碰我,臭死了!”
虞望垂眸看着他,其实已经舍不得再逗他了,可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虽然他的阿慎在官场上做事向来雷厉风行,说一不二,但他私下实在是个很胆小、很軟和的人,不逼着他,他永远都不会承认那份悖逆世俗伦常的感情。
“不碰就不碰,别这么凶嘛。”虞望笑嘻嘻地收回手,假装没有发现文慎通红的眼眶,“况且哪里臭了?这是沈堂主最爱用的熏香,辋川特產,京城都买不到。”
文慎闻言,呆呆地发怔,一句话也没有说,垂眸盯着轻晃的帘穗,淡色的唇抿得发白,牙关咬得死紧。
“你都不知道沈白鸥这人多好玩儿,他在辋川养了几万只白鸥,没事就數白鸥,數了几年都没数清,然后就向全天下发征婚令,说谁要是能数清楚辋川中的白鸥,就赘入谁家当夫婿,结果慕名前往辋川之人络绎不绝,每当有人——”
“说够了没有?”文慎头痛欲裂,不受控制地喝止他。
虞望喋喋不休地说着别人的事,一副兴味盎然的样子,在文慎记忆里是很少见的事。
哪怕在以前,他们都还在国子监读书的时候,身边各自是年纪相仿、家世也相当的少年郎,虞望也没有这样过。
“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虞望见他当真难受得厉害,不敢继续刺激了,老老实实地搂住文慎的腰,帮他按揉两鬓,可这个动作无意间将文慎罩进了那清雅微甘的香气里,文慎的胸口剧烈起伏了下,忍无可忍地拍开了虞望的手,就那一下,虞望发现他衣袖坏了,像是被人扯坏的。
“衣袖怎么了?跟谁发生争执了吗?谁对你动手了吗?”虞望担心他还像小时候那样,受了欺负也不说,于是语气稍微严厉了些。
哪知就是这严厉的质问彻底击溃了文慎心底最后苦守的关隘,那双冷若冰霜的眼睛里瞬时汹涌出灼人的泪潮。他猛地将虞望掼在轿壁上,五指死死掐住他咽喉,白皙细腻的手背上青筋暴起,虞望没挣扎,反而抬手抚了抚他湿淋淋的长睫。
除了那些不痛不痒的巴掌,这还是他第一次对虞望动手。
他那柔軟的、微凉的掌心,修长的、漂亮的五指,掐起人来居然也十足地疼痛,甚至让虞望都几近窒息。
“不要碰我。”他哭着说,“我讨厌你。”
第32章 祸害 哥哥,不喝么?
又气哭了。虞望心想, 文慎小时候并不是爱哭的性子。记得有一次他和定西侯世子一同从校场回国子监,走得近了些,文慎也是不高兴, 但好歹只是闷着脸不说话, 暗戳戳地发脾气但好哄,晚上回府打闹一会儿, 很容易就逗笑了, 可是这些时日以来,他还没见文慎真心笑过。
该怎么办?
抱他, 哄他,讓他不哭了,然后又陷入之前那样的死循环, 任由他一次又一次地把自己推开,于事无益地浪费时间?
他们已经浪费八年了。
“其实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总覺得不该一直纠缠你。”虞望的手指蛮横地挤进文慎苍白冰凉的指缝,攥住他的手指,好讓自己得以顺利地呼吸,“你说得对, 我们是兄弟, 我不该对你抱有那样的非分之想。”
“……你什么意思?”文慎泪濕的桃花眼微张着,流露出不堪痛楚的情绪,没等虞望接话, 他又兀自冷笑一声,一副强装镇定的样子,“改过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