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必备的术前准备了。
起初,弓铮皎还能勉强维持自己的精神图景,便制造出一如往常的假象骗一骗闻璱,原本只是想让闻璱这一路上能安心,回到公会再想办法。
可随着时间流逝,‘酸雨’在蚕食他的精神图景,转眼间,就只剩下内核。
弓铮皎不敢醒来,否则图景就会彻底失守。
偏偏就在此时,突如其来的车祸又让他不得不选择——是救闻璱、救下车上的所有人,还是继续沉寂下去,守着一个还不知道有没有转圜可能的精神图景?
想来是个很困难的抉择,但意外发生时,弓铮皎几乎没有犹豫的时间。
这一回,闻璱见到的那漆黑一片就是他那完全荒芜的精神图景现状了,一片漆黑,只剩下一只孤零零的阿咬。
荒芜,紧接着就是萎缩,这曾经令弓铮皎感到绝望,但对于现在的弓铮皎来说,竟然摇身一变,成了不是最差的结果。
他能感知道自己身体里的冲动——精神图景沦陷之后,他的神经系统也逐渐失守,即便‘酸雨’已经不在他身上,他仍然觉得自己在“变异”。
至于这条路的终点是什么,返祖哨兵,还是污染生物?谁也不知道。
闻璱却很快有了其它猜测。
水母本来就是会通过分裂或出芽来无性繁殖的生物,所以弓铮皎未必是污染导致的变异,而是新的‘酸雨’正在以弓铮皎的精神图景为温床繁殖。
闻璱还记得自己精神图景里关着的那只,一开始一直在惨叫“好疼”。
以前不明白为什么,现在弓铮皎说他也中过宫博士的弩箭,这谜题便水落石出——‘酸雨’寄宿于神经中,能够引起强烈疼痛的金皮树向导素对它的杀伤力同样不小。
也就是说,死马当活马医,这或许是个办法。
虽然柳部长的精神体已经在药物作用下退化多年,虽然精神图景被摧毁后重建的案例前无古人,
但闻璱绝对不会接受,这是一条绝路。
他突然伸手摸了摸弓铮皎的脸,又撑开弓铮皎的眼皮,深深凝视那双充血发红的眼。
粉色的眼眸在昏暗的环境里显得如此莹润美丽,让目光也温柔得不像话。
这样的目光或许像极了生死之间最后的一眼,满是对临终的爱人的爱怜,也是弓铮皎曾经梦寐以求,认为得到就能满足的“临终关怀”。
“外面还有人吗?”
“没有了,我都收拾掉了,但雨太大,不安全。等雨停之后你再走,小心一点。”
他顿了顿,又说:“我把宫泰初的耳朵割下来了,当时他那辆车被截停了,有人想救他。我只是抢他的耳机,一不小心顺手就……算了,我故意的,我恨他,以前惦记着我的用处,现在又把主意打到你身上,真想杀了他。”
“干得漂亮。”闻璱摸了摸他的耳朵,检查他其他器官和肢体的变化。
“……”弓铮皎没话说了,图穷匕见,“那你能和我结合吗?”
闻璱缓缓松开手,郑重道:“现在,不行。”
“我这辈子最讨厌半途而废,我做一件事,就一定要有头有尾。”
“对不……”
“抓紧我。”
话音落下的瞬间,羽翼在山洞里展开,像花苞一样包住两人,旋起急促的气流。
疾风骤起,闻璱挟着狂风飞出山洞,乌黑的羽毛振开雨水,宛如一道漆黑的光撕开乌云翻滚的天。
穿透云层,穿过高楼大厦,穿过暴雨和闪电——。
一道黑影砸碎了郊区别墅的玻璃露台,摔进屋里。
屋主人,被暂时“停职调查”的白塔精神防卫部部长柳心致,在惊吓中一把抽出厨房的西式餐刀,用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