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您放心就是,我保管伺候好这马爷爷,里面请走。”那小厮躬身朝他一划手,指了个方向。
王逵眼皮子都没掀,抡着一双健壮臂膀,活动下僵硬腕骨,大阔步往里走,
这霓裳阁,他跟着桑娘常来,来过这么多次,轻车熟路,倒不必用人来引路,他闭着眼睛都能找到这阁楼里哪个玉瓷台阶,通往哪间房门,该进入哪一阁坊。
殷稷抬步跨进霓裳阁前,临迈步进去前,
他偏眸,往热闹喧嚣的巷子口,凝睇了一眼。
这条弄口,他有印象,之前挥军蛮夷,途经过此地。
梧州城,岭南,蛮荒贫瘠之地。
岭南蛮荒之地,这里贫瘠程度,更是他曾经残忍流放那些犯事官员,受罚承怒的荒薄之地。
整个岭南地界,只有这个梧州城,尚且算得上富庶,但仅仅是“算得上”,
实际上还是贫瘠。
贫穷,是岭南这个地方永远扯不掉的标贴,
这里每一个大大小小州郡,县,里乡,都因山川阻隔,古道交通不便,而被王朝下放历练官员,而避之不及。
整体“贫穷”无比。
但并不是所有庶民,都赤贫如洗。
遑论在哪里,不管在哪个地域辽界,其下属州郡城内,都有贫富之差的天堑鸿沟,像一个阶级壁垒,平民永远无法单单只是靠着自己勤劳之心,妄想就能逾越跨过去。
这梧州城“洒金街”,便是这蛮荒贫瘠之地,一道划分贫富天堑鸿沟的分界线,
销金之窟,能在这条巷口金街上消费洒钱的,大都是岭南富商大贾,权贵官员,有着只手遮天利益关系网的那些朝官诌狗。
殷稷勾唇,嗤笑一声。
在小女子柔声细语一声声催促中,不紧不慢撂起袍子,抬步跨进,这道销金高高竖起的天堑门槛里,
霓裳阁楼里,一室清凉之感,
入门进去,就是触目可见的堆金砌玉,
富丽堂皇。
穿着软烟裙罗的女引使,在他们一进来门槛,就轻盈移步走过来,
她笑而不露齿,很是得体温婉,轻柔朝他们福了一下腰身,
“几位客人安好,可有簪花柬帖?”
今日持有簪花柬贴之人,方能进入霓裳阁,
旁人都不得而入。
女引使躬身福礼着,芊芊细指的手里,提着一枚琉璃珠花美人灯,
灯笼又不完全是灯笼,只是用一盏亮火,映照着四面灯罩上面,勾勒画出的女子,
她们所想要展现的,也不是画上婀娜多姿,体态翩跹的女子,
而是那画上给美人曼妙身姿上,点染的时髦衣裳。
她们卖得是衣裳,灯罩面上,美人穿得,亦是靓丽衣裳。
那株花美人灯里,每一个灯罩面上,都是霓裳阁这个月,主推款的最新最时兴裙衫,
以及耳铛首饰。
桑娘从袖摆里,掏出一枚还带着簪花馨香,用清雅小字攥写出来的“霓裳阁柬帖”,将之递给女引使。
女引使双手并拢,恭敬谦卑,微笑这接过,确认一下身份与真伪。
再抬眸,女引使更是眼神微妙闪了一下,愈加恭敬谦卑起来,
提着裙摆当先走到前,领路,柔婉道,
“几位客人,请随我来,楼上“清幽阁坊”已经为几人打点好,左右并无旁人,客人可以放心在楼上阁坊休憩片刻。”
女引身手里提着那一盏琉璃珠花美人灯,领着几位客人迈上玉阶梯,左拐,步入一条长长廊道里,
咯吱一声,推开一间清幽阁坊木门,
转过身姿,女引使弯下青丝头,